張桦林笑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覺得我太功利,我也看不起你,明明自己也有功利心卻瞧不起别人,大将軍評價你,有初心而忘初心,說不錯的。”
段眉轉身背對着張桦林,沒再說什麼。
張桦林也躺下來:“好好想着怎麼面對諸軍大比吧,我真想看看,會有多少好戲。”
另外一間屋子裡,甯侯還是沒有睡着,刀在身側,沒用。
有人說,将軍的刀百邪不侵,抽刀在手,諸邪退避,那是因為為将軍者殺人太多,鬼魂都怕,可甯侯發現刀可驅邪,驅不走自己心裡的怕。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甯侯什麼都沒打算去做,洗漱吃飯,躺在床上發呆,再吃飯,再發呆,就這樣熬了一整天,他以為廷尉府還會找他問話,可韓喚枝像是放棄了一樣,根本就沒有派人來。
未央宮。
皇帝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孟長安:“你有什麼想辯解的?”
孟長安搖頭:“臣沒有。”
“回北疆去吧。”
皇帝坐下來:“廷尉府沒辦法給你一個清白,但也不會随便給你一個定罪,到北疆之後多立戰功,下次諸軍大比,終究還是能來。”
孟長安叩首:“臣謝陛下信臣無罪。”
他擡起頭:“臣知道不該再有奢望,但臣想請陛下準一件事。”
皇帝道:“說。”
孟長安沉默片刻:“請陛下準許我帶一個人走。”
“誰?!”
皇帝眉頭一皺,若孟長安說出月珠明台這個名字,他必殺之。
“世子殿下。”
皇帝楞了一下:“誰?”
“世子殿下,李逍善。”
皇帝猛的站起來:“孟長安,你還有殺心?!”
孟長安叩首:“臣沒有。”
“那你想做什麼?”
“想讓世子在北疆曆練,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臣問心無愧,臣對陛下,對大甯,從不藏私,唯有在北疆冰天雪地裡,唯有在于黑武人的生死較量中,世子的眼界才會開闊,世子的心境才會提升。”
皇帝圍着孟長安走了一圈,站在一邊的韓喚枝都感覺到這東暖閣裡似乎一下子就沒了暖意,如墜冰窟......孟長安這個家夥是真的傻啊,怎麼能提如此要求?世子再如何也是世子,是大甯皇族血脈,是陛下的侄兒。
“準了。”
皇帝忽然停下來:“代放舟,拟旨......世子已經成年,當建功立業,朕十六歲便領兵征戰,李家男兒就該沙場曆練,讓他明日收拾一下,随孟長安赴北疆,就......加個正六品校尉銜,向大将軍鐵流黎學習領兵之術,待有所成,朕會召他回來。”
韓喚枝忍不住長長的松了口氣,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陛下居然準了。
而且這個正六品很有意思,不到五品将軍,不可帶家眷。
皇帝看了孟長安一眼:“孟長安,别讓朕再失望了。”
孟長安以頭觸地:“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