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若沒有你座位,自然也沒有他座位。”
白牙有些委屈的看着茶爺:“嫂子,呃......弟妹,我能吃了嗎?好饞。”
茶爺撲哧一聲笑了:“吃啊,快吃。”
沈冷給茶爺倒了一杯酒,茶爺扭捏了一下:“少倒些,我喝不多的。”
沈冷:“嚯嚯......你是喝不多,不是喝不多。”
茶爺歎道:“對不起諸位,家教不嚴。”
沈冷哈哈大笑:“喝你的酒,一會兒别按着我稱兄道弟,畢竟我們關系不一樣了。”
沈先生長歎:“對不起諸位,家教不嚴......”
沈冷做的菜和别人做的菜有些不一樣,迎新樓裡的廚房大師傅手藝極好,做什麼都滋味十足,而且品相上優,然而和沈冷做的菜區别在于,大家看到迎新樓的菜或是看到其他酒樓的菜,第一反應往往是這麼好的菜當然要喝兩杯。
而沈冷做的菜,給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麼好的菜,當然要吃兩大碗飯,不,三大碗!
有的菜是用來喝酒的,菜讓酒滋味更足。
沈冷的菜是用來下飯的,讓酒無滋味。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喝酒的隻剩下葉流雲與沈先生,其他人全都在那狼吞虎咽,還要使勁兒闆着,總不能讓那兩位德高望重的喝兩口酒之後發現沒有菜吃了,那就真的是家教不嚴。
白牙是第一次與沈冷坐下來吃飯,本打算多喝兩杯酒,其他人也如此,畢竟喝酒才是男人們該在酒桌上做的事,北方漢子多粗粝,喝起酒來豪邁直接,能一口喝一杯就不會抿一下,然而他們今日忽然發現,吃飯就是吃飯,喝什麼酒!
沈冷見大家都沒有喝下去的興緻,回廚房将一鍋炖了好一會兒的排骨白菜端出來,其實這才是他準備的下飯菜,這冬日裡一鍋炖菜端上來,冒着的熱氣之中都透着一股子讓人控制不住手指的香味。
“我的天,還是這個實在。”
白牙伸手夾了一塊排骨,是茶爺買菜時候選的肋排而非腔骨,當然也不都是肋排,沈冷說,隻有肋排而無腔骨,炖的再好,也少了一些應有的滋味,茶爺不懂為什麼骨頭和骨頭炖起來味道還會不一樣,都是排骨,有什麼區别?
可是她卻知道,冷子炖出來的排骨就是好吃,不講道理的好吃。
鹹香不膩,一小根肋排放進嘴裡稍稍往外一拉,排骨上的肉就全都留在嘴裡,根本無需用什麼力氣,牙齒和肉接觸的那一瞬間,就好像掉進了溫柔鄉。
“爽。”
白牙低頭連着扒拉了兩口白米飯,肉香與米香在嘴裡交融一處,那感覺最真實最踏實,明明不是什麼山珍海味,明明不是什麼珍馐佳肴,隻是最尋常的炖排骨而已,哪家哪戶都曾做過且不止一次,北方人吃飯也更粗犷些,所以炖菜往往會顯得油膩,然而白牙吃了一口之後就覺得根本停不下來,哪裡有什麼油膩感,隻想着一直吃下去才好。
葉流雲看着手下人那一個個的吃相,搖頭:“對不起,家教不嚴......”
衆人吃的酣暢淋漓,沈冷又端出來一瓷盆的青菜豆腐條湯,青菜是當下最便宜的蔬菜,和白菜一樣是冬季百姓們常吃的菜品,幾文錢便能買來一大捆,豆腐切成長條,看着竟有一種晶瑩剔透之感。
吃完了香到無法解釋的排骨白菜,再喝上一碗清淡的豆腐湯,那種感覺,唇齒留香。
“動......動不了了。”
黑眼不争氣的往後仰了仰,坐着是在有些難受,吃的太撐了些。
“出息。”
葉流雲白了他一眼,和沈先生喝完最後一口酒,端起白米飯就着一塊入口即化的排骨肉吃起來,然後眼睛都亮了,不由自主的,往嘴裡送飯的速度就加快了幾分。
黑眼抿着嘴笑,哪裡敢笑出聲。
茶爺頓時覺得驕傲起來,拍了拍沈冷肩膀:“我小弟武藝十分,廚藝十一分。”
沈冷:“大哥謬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