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皺眉:“沒想到什麼。”
莊雍擺手示意親兵都退出去,這小院子裡就隻剩下他和沈冷。
“把北征之戰的大部分物資補給運輸交給水師,是因為陛下信得過水師,陸路運輸,如果有人從中作梗,對北疆之戰數十萬大軍的補給糧草若是斷了,你想過後果嗎?”
沈冷聽到這句話隻覺得背脊一涼。
皇後?
他在心中想到那個女人。
“我聽聞陛下東巡帶着沐昭桐?”
莊雍問。
沈冷點頭:“是帶上了。”
“朝廷裡的人能看透表面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會以為陛下要給大學士一個體面了,不出半年,沐昭桐必然會退出内閣,隻看是怎麼退,可沒幾個人能看破陛下的第二層意思,若北征,誰能斷大軍糧草補給?”
沈冷心裡又寒了幾分,這些确實他都沒有思考過。
“沐昭桐若還是大學士,宮裡那位若指使他做什麼,他怕是不會拒絕,隻需要将大軍糧草延遲送達一個月,甚至半個月,大軍必敗無疑,兵亂之中陛下若出了什麼意外,那自然有人開心。”
莊雍壓低聲音說道:“陛下信任水師超過任何一支戰兵,所以把後勤補給交給水師陛下也安心,哪怕更費力些,但穩妥,所以你更應該清楚陛下對你的厚愛,他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你手裡了,現在你明白了沒有為什麼陛下非要你去東疆見見裴亭山?”
沈冷點頭:“明白了。”
“陛下暫時是不會動裴亭山的,哪怕很多人都那樣想。”
莊雍道:“東疆若沒了裴亭山最少動蕩三年,況且時至今日,還沒有一個人能接得了東疆大将軍的兵權,所以裴亭山不能動,北疆一戰,東疆刀兵就是陛下的後盾,一旦戰況不利,東疆刀兵必然北上,這種情況下,陛下怎麼可能先把裴亭山拿掉?陛下讓你去東疆見裴亭山,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訴裴亭山,陛下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你這個小家夥了,裴亭山動你,就是對陛下圖謀不軌,就是要殺陛下。”
莊雍笑了笑:“裴亭山不是傻子,他會明白的。”
沈冷點頭:“我沒有想到這裡面會有這麼多事。”
“陛下謀略,謀在未來。”
莊雍笑道:“屬于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就要到了,北疆一戰後,估摸着就會有年輕人起來,我現在能看到的是北疆武新宇接替鐵流黎,雖然你那個兄弟孟長安似乎更兇更猛更耀眼奪目,可他不是陛下心中接替北疆大将軍的人選,最起碼不可能是北疆。”
沈冷垂頭:“這樣麼......”
“我剛才說過了,陛下謀在未來,幾年前就開始着手現在的事,比如海沙。”
莊雍靠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陛下給我莫大榮耀,總督窕國求立南理三地軍政,大甯立國以來都沒有過權限這麼大的地方官,我的官道已至極緻,說位極人臣不為過,所以若陛下把水師交給海沙,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抵觸......冷子,你覺得我會在這地方多久?”
莊雍有些傷感,雖然刻意掩飾,可眼神裡還是流露出幾分悲意。
“我已經開始習慣這裡的食物,習慣這裡的氣候,習慣這裡人的土語,逼着自己去習慣,比如那臭烘烘的榴蓮,我實在不覺得好吃,然而卻還是在吃了,是因為我知道,我可能要老死此處......這三地,得有一個人鎮着啊。”
莊雍笑了笑,幾分無奈。
沈冷低着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我聽說你和唐寶寶結拜為兄弟?”
“是。”
“好事。”
莊雍道:“大甯西北的屏障是唐家,雖然唐家的人一直低調,可誰也不能忽略了,隻要唐家還在西北,西北就穩固如山,北疆之戰,如不出意外,會有很多唐家的男兒随陛下出征,你與唐寶寶結拜,對你以後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