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直指大将軍裴亭山。
東疆可是沒有什麼出了名的江湖客,就算是有,無冤無仇為什麼要行刺沈将軍甚至是陛下?再說了,當年東疆大将軍裴亭山一聲令下,除了在官府備案的镖局之外,連江湖門派都不許私藏兵器,前些年東疆舉辦了一界武林大會,擂台上高手們用木刀木劍比試的時候可......可愛了。
所以,刺客似乎隻能是來自軍中,軍中高手,隻能是來自刀兵。
陛下雖然什麼都沒說,然而下令刀兵向外圍退了二裡,這其中的含義明眼人就算是閉着眼也能感覺出來不對勁,難不成大将軍真的敢對陛下動手?
誰敢保證呢?
從陛下來之前就有傳聞在東疆散布開,說大将軍裴亭山的那個過繼的兒子裴嘯是被孟長安和沈冷殺的,這話沒多少人信,要說孟長安也就罷了,畢竟都在北疆,沈冷一個水師的人怎麼可能跑到北疆殺人去。
其實就連說孟長安殺了裴嘯也沒幾個人信,隻是後來陛下到了之後,将裴亭山手下八刀将之首闫開松從白山關調回來,将本在北疆的孟長安調來,這就有些意味深長。
緊跟着就出了行刺的事,且還是韓喚枝剛剛離開了朝陽城。
總是會有好事之人将這些事前前後後連貫起來,發現居然很緊密,于是孟長安殺了裴嘯的事就被越來越多人的相信,大将軍的反常舉動似乎也就能解釋的清楚,比如帶刀陪君,比如一掌拍在陛下的禦辇上。
茶樓,還是那個雅間。
李逍然邁步上來發現二樓竟是空蕩蕩的,和上次來的時候人滿為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最近傳聞紛紛,對大将軍裴亭山越發不利,從前天開始大将軍下令刀兵在朝陽城裡戒嚴,昨天另外一家茶樓裡幾個人議論此事的時候被刀兵抓了,現在還生死未蔔。
過過嘴瘾也就罷了,涉及生死,還是暫時修一下閉口禅比較好。
茶樓裡空蕩,老闆的臉色自然也就不好看,從昨天到今日隻訂出去這一個雅間,客人上來之後老闆親自跟上來笑臉陪着,把茶樓裡最漂亮的兩個茶師叫過來服侍,奈何那公子雖然看到茶師的時候眼神一亮卻還是擺手讓人離開了。
李逍然坐下來等着,他不急,越來越不急,因為他發現東疆這氣氛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也許再往後看看根本無需他去籌謀什麼,裴亭山就敢真的一刀把那個當初奪走他皇帝位的李承唐剁了。
那多好。
荀直陪着裴亭山手下八刀将之一的肖綿湖上路,進門的時候,李逍然一眼就看出來肖綿湖的臉色難看的要命。
“将軍這是怎麼了?”
李逍然連忙起身問了一句:“看氣色不太好。”
肖綿湖罵了一句:“草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烏龜孫子王八蛋去傷了那個姓沈的,還是在陛下行宮山頂,有這膽氣,媽的為什麼不去直接給那人一刀算了!”
他終究沒敢直接說出來給陛下一刀算了。
“現在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議論刺客是我們東疆刀兵的人,這不是扯淡嗎?”
肖綿湖的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大将軍要想做,難不成還需要請個刺客來?真有那心思,調過來一百架弩車,朝着行宮裡射他一個時辰,連行宮都能拆的稀巴爛,八千禁軍能守住路,能守得住弓弩?”
荀直連忙道:“将軍消消氣,這話可不能亂說。”
肖綿湖似乎是反應過來,臉色變了變:“我這他媽的也是被氣的,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刺客,現在所有人都懷疑大将軍,大将軍冤不冤。”
“息怒息怒。”
李逍然親自給肖綿湖倒了一杯茶:“陛下這不是還沒有說什麼嗎?”
“陛下要是真說什麼,那我還能和世子你坐在這喝茶?”
肖綿湖歎道:“陛下自然不能随意表态,東疆這邊的事沒有大将軍可怎麼行?我猜着,就算是陛下也覺得那刺客是大将軍安排的人,他也不會直接點出來,真撕破臉,最終什麼結果誰能确保?”
荀直看向肖綿湖,沉默片刻後忽然站起來抱拳:“給将軍道歉。”
“為何?”
肖綿湖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