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沒有看出個所以然。
第二天天一亮,大隊禁軍先一步到了永安島,内内外外左左右右全都是衣甲鮮明的禁軍士兵,所有道路幾乎都被封死,然而陛下又愛民,所以不許禁軍阻止百姓靠近,路兩邊都是等着陛下車駕到來的當地漁民,一個個看着都激動的無以複加。
普通人這一生,有幾個能見到皇帝的?絕大部分甯人都和陛下想法一樣,認為世上無佛無仙,真要說起來,陛下就是他們心中的佛心中的仙心中的神。
馬車裡,大學士沐昭桐臉色有些難看,大學士夫人伸手過來握着他的手:“老爺在怕什麼?”
“怕見證。”
沐昭桐擡起頭看向夫人的眼睛:“你知道,今日必然會見證什麼,昨日守島的還是刀兵,一早突然換了禁軍......”
大學士夫人沉默片刻:“若真的會見證什麼也是曆史的必然,大甯到今天,曆史到今天,老爺到今天,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老爺也不用過于擔心。”
“我不是擔心,是怕。”
沐昭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當年我想阻止陛下進京,那是阻止,所以心中沒幾分怕,今日要見證的怕就不是阻止什麼,而是......”
他再一次低下頭,片刻後閉上眼睛:“夫人說的對,這不是偶然,順其自然。”
陛下的禦辇旁邊,禁軍将軍夏侯芝手持長槊騎馬随行,他的槊是大将軍澹台袁術親自教的,在很久之前大将軍就說過他的槊攻夏侯芝隻學到了五分,槊是兵器之中最霸氣的東西,當然隻能攻,大将軍說夏侯芝隻學了五分并不是貶義,而是贊美,他的後半句是......另外五分所悟,在我之上。
在禦辇另外一側,大内侍衛統領衛藍看起來倒是表情平靜,隻是今日卻帶了三柄劍,腰畔兩側各挂了一柄,後背上還背了一柄,看起來模樣就有些奇怪。
一大早,水師戰船就分撥出來一批進入海域,在仙閣島附近巡遊,然而水師的幾位主事人全都受了重傷,這就更讓人憂心。
陛下今天早上起來之後忽然下了一道旨意,東疆刀兵退出永安島範圍之外十裡,沒有旨意,不許靠近。
朝臣們一陣惶恐一陣擔憂,也一陣陣害怕,陛下這是真的要和大将軍裴亭山撕破臉了,陛下在東疆祈福,不許東疆刀兵靠近,大将軍裴亭山的臉面被陛下撕的支離破碎。
原本在永安島祈甯島上負責布防的刀兵将軍肖綿湖被直接調了出來,禁軍掃地一樣在兩座島所有人迹可至之處掃了一遍,确定沒有什麼問題又重新分派隊伍護衛。
一大清早,陛下就打了裴亭山一悶棍。
所有人都在擔心裴亭山會當場翻臉的時候,裴亭山卻寒着臉一路跟着陛下禦辇登島,誰都看的出來那張臉有多難看,可他卻克制住了,若拂袖而去,怕是今天真的會出什麼大事,然而有些人卻更擔憂,克制住了的裴大将軍,未必不是有所圖。
刀兵後撤十裡,兩座島上就隻有禁軍。
陛下的禦辇在岸邊停下來,從岸邊到永安島有一架石橋,石橋長近四百丈,也頗寬闊,石橋兩側是幾乎人挨着人的禁軍士兵,鋒如林,胄如山。
陛下從禦辇上下來,身邊一左一右是衛藍和夏侯芝,前邊是禁軍夏侯芝手下親信三十六名手持長槊的禁軍校尉,這些人都是夏侯芝手把手教出來的,三十六槊鋒,可開山,也可破海。
後邊則是一隊大内侍衛,手不離刀柄。
裴亭山寒着臉走在陛下身後,與他并肩的則是大學士沐昭桐,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又把視線分開。
祈甯觀外,小張真人坐在門檻上一臉憂愁,幾個随行道人也不敢打擾他。
“一夜沒睡,陛下讓我看清楚,我還是沒有看清楚,祈甯觀裡裡外外沒有任何異樣,那些道人也皆是不會武藝之人,所以這裡平安無事?”
他問。
他都看不出來,手下道人哪裡能看得出來。
一個道人有些擔憂的說道:“真人看不出來,若無事還好,若有事,真人要倒黴。”
言下之意,他們也跟着倒黴。
小張真人正在郁悶上,聽了這話就更郁悶起來:“衣服穿的不夠整齊!”
那幾個道人全都懵了,心說這火氣是撒到我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