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彥楞在那,心說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二十天後,長安城。
沈冷的車隊進入長安,馬車的速度随即慢了下來,長安城中車馬慢這是規矩,騎兵們下了戰馬步行向前,可才走出去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沈冷打開車窗往外看了看,路邊有個漂亮極了的丫頭站在寒風裡,穿着一件白絨絨的冬衣,脖子上圍着一條鮮紅鮮紅的圍巾,依然那麼漂亮的馬尾辮,被寒風吹的微微擺動,眼睛那麼亮那麼亮,像是白天太陽都比不上的星星。
沈冷笑起來:“你在這幹嘛?”
丫頭回答:“等我的英雄一起回家。”
沈冷招手,那丫頭笑着上了馬車,沈冷握住她雙手,那手可真涼。
沈冷解開自己的衣服,硬拽着那兩隻手放在懷裡,然後問:“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才不是算準了今日我回來對不對?”
茶爺笑:“萬一是呢?”
可當然不是,她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算準了傻冷子今日進長安城,她隻是在知道了沈冷快回來後每天都在這城門口站着,一站就是一天,心中有暖意,何懼寒風?
沈冷不許她的手從自己懷裡出來,所以他以一個極别扭的姿勢慢慢轉身把身邊包裹拎起來,裡邊都是買給茶爺的禮物,這個傻小子似乎也沒什麼别的愛好,隻是喜歡給她買簪子。
一包裹的簪子,有金的,銀的,玉的,各種各樣材質,但毫無疑問造型都是大花的。
所以傻丫頭就笑起來,可美可美了。
沈冷選了花兒最大的那個簪子給茶爺别在頭頂,茶爺左左右右動作很輕的晃了晃腦袋,然後就笑起來,再然後一頭紮進沈冷懷裡,靠在那聽他的心跳聲。
長安城中車馬慢,再慢些才好。
茶爺已經從迎新樓後邊那個小院子搬出來,她覺得太麻煩了流雲會的人,每日總想着照顧她,大嫂們甚至會每天過來幫她把屋子院子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窗戶棱上都不落一絲灰塵,她覺得這是虧欠。
如今住的那個小院子是楚先生送的,茶爺出嫁的那個小院子。
沈先生還是每天下午都會去迎新樓那邊,和幾個老夥計打半天的麻将,而上午半天時間都會用來配藥,沈先生那個屋子裡瓶瓶罐罐都是傷藥,先生最近兩年都沒有再動手,所以身子骨看起來好了些,精神也不錯,隻是偶爾回來會發個小脾氣,說誰誰誰打麻将牌技爛的一塌糊塗偏偏運氣好,所以那一定是又輸了錢,當然以他們玩牌的大小,就是輸一下午也輸不了一百個銅錢。
茶爺每天去城門口并沒有帶着黑獒,是因為搬到這個小院子後離着流雲會遠了些,每天上午先生自己在家她不放心,黑獒如今居然更大了些,幾乎與戰馬齊頭,這就顯得很恐怖。
馬車在門口停下來的那一刻,黑獒蹿了過來,吓得拉車的驽馬幾乎驚了,車夫比馬驚的還快些。
若非茶爺下來的快,人馬皆跑。
沈冷下了車,黑獒圍着沈冷轉了幾十個圈,那尾巴搖的好像它是一條正經狗似的......
沈先生聽到黑獒叫就快步從屋子裡出來,或是因為屋子裡确實暖和了些,又或許是因為穿的太多會妨礙他配藥,他隻穿了一件單衣袖口還挽到了手肘處,走出來的太急了些,台階上險些摔倒,所以沈冷心裡一疼。
他擡起手指了指屋子,沖到半路的沈先生哦了一聲,像個被責備了的小孩子似的乖乖回屋子裡。
沈冷進門之後茶爺扶着他坐下來,他就傻笑,就跟這媳婦是半路上剛剛撿回來一樣,美滋滋的樣子有點欠揍。
“我看看?”
沈先生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要看的自然是沈冷身上的傷。
沈冷扶着椅子站起來:“進屋看。”
茶爺怔了一下:“還怕我看?”
沈冷:“男孩子,在家裡也要保護好自己。”
茶爺啐了一口,當然明白傻冷子是怕她心疼,天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有多重的傷,但她相信先生,所以轉身出了房門,東配房裡準備了很多東西,那是廚房,她挽起袖口擇菜洗菜,不時擡起頭往北屋看一眼,可又能看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