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這些年過的好憋屈,一點兒也不像個皇後,這給了楊心念很大的心理陰影。
太子哥哥應該不是皇帝那樣的人吧。
浮雲鎮。
二本道人坐在屋頂上看着遠處塵煙散去,馬賊的隊伍始終沒來,想着原來還真是一場浮雲,來了走了聚了散了,還不如一個屁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
直到第二天天亮,所有人繃緊了的弦終于松開了些,也不知道多少人癱坐在木樓裡,一個個覺得好像剛剛跑完了幾十裡路,虛脫的要死,可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勝三坐在那沉默了好久,終于悟透了一件事。
他的生死,那些道人的生死,其實不重要,那些人隻是希望把大哥還有一些别的人騙來,也許他們的目标是在半路上攔截殺死大哥,可是大哥在何處?
浮雲鎮,不是戰場。
青果道人揪着二本道人的耳朵往他屁股蛋上連着踢了好幾腳也沒解氣,那一彈弓吓出來一場後半輩子都忘不掉的羞恥,這個破徒弟,踢半死都不為過。
“師爺爺,咱們還等嗎?”
“等。”
老道人看着碗裡的豆腐腦,沉默了好久好久。
“總不至于,連死訊都等不來。”
“那就準備在這客棧裡過年吧。”
二本道人回頭看了看客棧外邊:“也該置辦年貨了,要不然我去買頭大肥豬?”
小孩兒小孩兒你别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小孩兒小孩兒你别哭,過年宰頭大肥豬。
侯聖山距離湘甯城數百裡,距離浮雲鎮也有三百裡,殺了人的馬賊隊伍離開那條土溝,連遮掩都不願遮掩,屍體就在那扔着,也不怕什麼,反而希望讓人知道這是馬賊幹的,馬賊頭目看着那遍野殘屍斷臂說了一句:“侯聖山的馬賊,要出名了。”
可他們不是馬賊,聚起來是,散了就不是。
“回侯聖山把東西分了,大家各自散去,年後回長安,我選個酒樓請大家喝酒吃肉。”
頭目叫顧行,當年奉楊家的命令來侯聖山做馬賊已經有些年,想想看也算是虛度光陰,可倒也沒多少可後悔,最起碼這些年來過的逍遙快活。
男人啊,誰還不追求個往來如風。
隊伍不敢走大路,總不能太招搖,一路上穿過原野穿過樹林,晚上找了個地方宿營休息,第二天天剛亮就把人都喊起來繼續出發,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回到侯聖山,那裡有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大量金銀,大家分一分,回去過年,總不至于沒錢花。
隊伍出了樹林就被太陽光晃了一下,為什麼太陽那麼亮?
因為亮的不隻是太陽,剛剛放出光芒的太陽還不至于晃了他們的眼睛,但是可以讓兵甲明亮,讓刀光生寒,樹林外邊,大甯戰兵的陣列嚴整,弓箭手已經彎弓搭箭,箭簇上的光可比太陽光還要刺眼的多。
“走啊!”
顧行喊了一聲,撥馬就跑。
跑?
江南道乙子營戰兵将軍黃然坐在馬背上看了看,擡起手指向那些馬賊:“剿了。”
羽箭遮天蔽日而來,數百馬賊剛出樹林就被羽箭吞噬了進去,箭陣之下,哪有誰靠好運氣就能避開所有死神的邀請,呼呼的風聲之中,從樹林邊緣往外延伸幾十米,地上密密麻麻的生了一層白羽,高低不平處,是屍體,比開了蘆花的蘆葦蕩還要好看,還要壯觀。
有馬賊沖回林子裡,結果林子裡的弩箭更密集,返身回去的被射的比在外面的還慘些。
戰馬嘶鳴,騎兵呼嘯而出,将那些還沒有死利落的馬賊一刀一刀砍死,最終隻是武藝不俗的那幾人暫時活了下來,被騎兵兜到一處背靠背站着,顧行身上中了三箭,幸好都不在要害,可他知道若不及時救治的話,一樣會死,隻是早與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