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轉身又跑下城關。
對面城關。
這裡本名為震甯關,渤海人向來自大,覺得這名字霸氣,能把甯人吓住似的。
孟長安将震甯關拿下之後,暫時将這裡改名為鎮東關。
黑壓壓的渤海人士兵好像搬家的蟻群一樣朝着城關這邊洶湧而來,這些日子的平靜并不是渤海人吃了虧就忍了,而是他們在調集軍隊,渤海人出了名的不怕死,渤海王就算是讓他們去跳海,他們也會排着隊往裡跳。
此時指揮軍隊的是渤海國将軍元在石,此人是渤海王的表弟,性格兇悍暴戾,渤海軍中最不講理的,渤海國等級森嚴,對百姓和士兵的控制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對于将軍的命令别說質疑,就算是執行的稍稍慢了些也會被嚴懲。
“上去,給我上去。”
元在石一臉怒意的嘶吼着,昨夜猛攻一夜,城關在人家手裡反而更堅固了些似的,甯人突襲一夜拿下關城,而他們卻連城牆都沒能上去。
上午的時候隊伍整頓了休息了半日,中午之後,渤海人再次發起了猛攻。
渤海王嚴令,若奪不回關城,他也别想活着回去。
渤海王任用的朝臣多是他内内外外的親戚,說任人唯親便是如此,可他卻沒有絲毫親情可言,若是誰忤逆了他,又或是觸怒了他,不管是什麼親戚,被殺在所難免。
若說元在石性子暴戾,和渤海王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渤海王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那些被各種方式處死的人的各種死相,他還會加以改進,渤海國處死之法據說已經有幾十種,車裂尚且不算殘忍,他的妻弟當初因為一句話惹他不開心,就被他下令處以烹刑。
所謂烹刑,是命人鑄造了一塊大鐵闆打磨光滑,被處以烹刑的人被挑斷四肢扔在鐵闆上,然後以大火炙烤,人已經斷了四肢無法爬動,鐵闆燒紅了之後人就會疼的胡亂翻身,越是翻的激烈渤海王就越是開心,烤死了也不算完,烤熟了才算,然後他還要親自上手灑些油鹽上去,再喂給他養的虎豹豺狼。
元在石一想到那慘像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若奪不回城關,自己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了。
原震甯關将軍元玄安本是他族弟,與他一樣都是太後的族人,就因為丢了白山關逃了回去,本以為有太後說情最起碼可以再有一次機會,率軍奪回震甯關的話,渤海王一高興沒準就不處死他了,奈何太後的話也一點兒分量都沒有,哪怕是渤海王的生母也一樣,最終他族弟還是被渤海王下令淩遲處死。
渤海王連想個新鮮處死方法的興趣都沒有,可見有多大怒意。
淩遲,在渤海王看來那是很老套的一種處死方式。
城牆上。
孟長安一箭将揮舞着令旗的那個傳令兵射死,側頭看了看,手下人已經疲憊,厮殺了超過一個時辰沒有停下來過,所以吩咐了一聲:“傳令,預備隊的人上城。”
城關下邊,預備隊的人開始按順序一隊一隊的登上城牆,逐步接替城牆上的守軍,受傷的士兵也趁機被擡了下去。
“渤海人拿不下城關是不會收手的。”
楊七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将軍不能時時刻刻都這麼盯着,我在就好,将軍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不必。”
孟長安拉弓,一箭将渤海人後隊騎馬靠近的又一個傳令兵射死,那傳令兵還沒有把要說的話告訴前方的将領,箭就把他帶入地獄。
城關的城門不算太寬闊,不似中原大城,城門洞裡邊用幾根粗大的木樁頂住,攻城錘又進不來這峽谷,所以渤海人要想奪回城關唯有強攻一條路可行,一夜半天的厮殺,城關下堆積起來的屍體已經有一米多高,毫無疑問,就算是靠堆積屍體硬生生堆出來一條能直接上城的坡道來,渤海人也在所不惜。
“大甯拿過來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孟長安再次拉弓,一箭将一個身穿鐵甲的渤海人射穿脖頸。
渤海太窮,唯有将軍才有簡陋鐵甲,四品以上的才有全身甲胄,而大部分士兵身上都是布衣,連皮甲都稀少,有人在身上綁着木闆,還有人用藤蔓編的東西套在身上,他們連軍服都沒辦法完全統一,據說隻有渤海王那支所謂的禦林軍才看起來漂亮些。
“人太多了。”
楊七寶歎道:“這些家夥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他們身上的冬衣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