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通聞盒的規矩你忘了?大事小事,諸事皆奏。”
“那我奏什麼?奏我不明不白的多了一家票号,韓大人還是股東?”
韓喚枝:“從來沒有人這麼直接的威脅廷尉府都廷尉。”
沈冷聳了聳肩膀:“我怨念來自于,韓大人你為什麼不去迎新樓?”
“哪裡有空?”
“你是怕。”
韓喚枝沉默。
沈冷笑了笑,拍着韓喚枝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夥子,作為過來人我給你講講經驗,臨大婚之前心裡怕是必然的,我那時候也怕,我也能想到你為什麼怕,你覺得每年隻和她聚上一次兩次,太虧欠她,她大好年華就這麼虛度在不停的等你之中,你心裡有愧,進而害怕見她,害怕看她的眼睛。”
韓喚枝依然默不作聲。
“可你怎麼不想想,你現在能給她的最好的是什麼?就是陛下安排的,這已是最好,若你連能力之内的最好的結果都不給她,她會怎麼想?”
韓喚枝擡起頭看向沈冷,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他。
“女人不會去奢求自家男人能力之外的東西,但會在乎自家男人能力之内卻不願意給的東西。”
沈冷像個慈祥的長者:“相信我,我是過來人。”
韓喚枝哼了一聲:“你莫不是忘了輩分。”
“可你沒成親啊,沒成親就是小夥子。”
韓喚枝:“......”
沈冷繼續說道:“咱們再算算輩分的事,韓大人當初在留王府的時候或多或少也受過沈先生指點吧?縱然沒有師徒之名可有師徒之實,聖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你和我同輩。”
韓喚枝:“......”
沈冷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剛才我說了一句什麼?一日為師?”
韓喚枝看向沈冷,有殺氣。
沈冷:“中途能下車麼......”
韓喚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吩咐了外面的車夫一聲:“去迎新樓。”
迎新樓已經張燈結彩,陛下旨意是韓喚枝葉雲散兩個同一天成婚,所以就不能都在自己家裡舉行婚禮,不然的話賓客怎麼辦?都是同朝為官,朝廷裡的大人們自然不能兩頭跑,這邊吃半頓喜酒就趕緊跑到另外一家吃下半頓喜酒,說出去也被人笑話,所以迎新樓是最好的選擇。
婚禮之後,各回各家。
所有事的籌備都在迎新樓,兩家所需的東西都彙聚于此,然後再分派人手送過去布置,葉雲散這些日子和他夫人周小柔整日都在迎新樓挑選東西,偶爾還要去茶爺的鋪子裡選胭脂水粉和嫁衣。
來自草原上的大埃斤雲桑朵坐在迎新樓門口,這裡沒有多少人認識她,對她來說反而是難得的清閑,草原上諸事都由她做主,到了長安之後就顯得每一天都很漫長。
每一天。
晃着腿,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暫時忘記了自己是大埃斤。
她從沒有去催過韓喚枝,也沒有去過廷尉府,什麼都沒說過,可不代表心裡不難過,她總是笑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一樣幫着葉雲散和周小柔選東西,挑胭脂水粉,甚至連周小柔的嫁衣都是她選的款式,她自己呢?
她裝的好像自己真的忘了,她也是要在同一天成親的。
葉雲散和周小柔在樓子裡挑選東西,雲桑朵笑着陪了一會兒,叽叽喳喳的說話像個雀兒,趁着人不注意她一個人出來,坐在那看着過往的人看着天空上的雲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