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道:“之前和海将軍手下的斥候問過,他們說也已經探查多日可再無小路可行,真正能進山的大路隻有一條,那是當年為了修建山中糧倉而鋪造的,大路進山六裡就是山關,城關高大堅固,有足夠兵力的守軍,當年在這個地方修建糧倉就是為了防備危機,這地方距離求立都城不過幾百裡,阮騰淵一頭紮進去,有雄關鎮守,他倒是真的可以安枕無憂。”
那城關沈冷也去看過。
莊雍的傷好轉之後,海沙便請求沈冷一同攻打鞍子山。
海沙已經圍山數月,可是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大路雖然通向城關,可令人懊惱的是,城關并不在這邊的山裡,大路到了懸崖邊上就戛然而止,和對面山峰之間有大概一條十一二丈長的吊橋相連,吊橋修建的極為牢固,對面城關上的求立人把吊橋拉上去,這三十米的深澗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兵力施展不開,就算是能施展開,也不可能飛躍過十幾丈。
這幾天來,沈冷一直都在試圖找到一條通向糧倉那邊的路,可是這茫茫大山之中又沒有當地向導,想找到路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前兩日也看到了求立人在城關上那嚣張氣焰,就好像他們都城都被攻破了反而他們才是勝利者一樣。”
陳冉一臉的惱火:“那群猴子,上蹿下跳,能過去的話真他娘的想一刀一個都給剁了,家沒了國沒了,一群人縮在山裡好像還很驕傲得意。”
鞍子山,求立人自稱永遠也不會攻破的山中堡壘。
山澗隻是其一,最窄的地方三十米,寬的地方有上百米,這種跨度想在有求立人騷擾襲擊的情況下造橋沒有任何可能,如果是用簡單些的法子,打造超長的雲梯更不現實,對面的城牆是在懸崖邊上修建,雲梯根本就沒有搭靠的地方。
其二,在城關上有足夠數量的重型床子弩,全都瞄準着和這邊山上的大路,一旦甯軍集結,那些重型床子弩根本就是屠殺,路就在對面城關俯瞰之下,别說聚集兵力,上去幾個就會被直接轟死。
其三,城關之中還有抛石車,這邊大路雖然還算平坦寬闊,重型床子弩封堵吊橋入口也就罷了,抛石車若是将巨石抛過來,順着大路的斜坡滾下去的話,對甯軍造成的傷亡可想而知,就算是将傷亡降低到最低,石頭淤積在大路上,士兵再想集結上去就更加艱難。
所以哪怕是如海沙這樣的領兵之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辦法,等到莊雍身體恢複了一些之後就和沈冷商量,兩個人共同指揮這對求立的最後一擊。
拿下鞍子山抓住阮騰淵就可以宣布求立國滅,也能為莊雍報仇。
從山上下來沈冷一直都很沉默,腦子裡是最近這幾日看到的清晰的地形,可不管怎麼去分析,都沒有可能繞過那城關。
回到山下的甯軍大營,海沙正在地圖前思考,一樣的愁眉不展。
“如何?”
看到沈冷歸來海沙立刻問了一句。
沈冷搖了搖頭,坐下來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還是沒有絲毫頭緒,山中根本找不到其他的路,我又到了這邊山峰高處,往對面看,似乎那就是一座孤島,隻有吊橋與外界相連。”
海沙歎了一聲:“是啊......我也已經看過多次。”
沈冷道:“可我始終覺得應該還有路可尋,不然的話,阮騰淵沒必要下令把附近村鎮之中數以萬計的村民全都帶走,那是幾萬人,雖然可做奴仆苦力,可幾萬人的糧草消耗也一樣是他需要憂心的,山中修建的糧倉不可能如他們宣稱的那樣可依靠百年,那是吹噓,況且運送糧草進去也需要走那吊橋,分析來看,山中存糧按十萬人所需計算,能撐上三五年就是極限,可能更短。”
“如果我們去造一架巨大的工程車呢?”
海沙看向沈冷:“這兩日我一直都在構思,我們集結工匠,造一輛懸挂吊橋的攻城車出來,最起碼與對面城牆等高,有一條巨大的木臂可延伸出去,然後搭靠在對面城關上......”
“沒機會。”
沈冷搖頭:“這麼巨大的攻城車别說上山難,就算是到了懸崖附近,求立人的抛石車和至少百餘架重型床子弩密集攢射,我們的人根本就沒辦法推上去。”
這就好像.......那是一個洞口,洞口外面有幾十門大炮和幾千人的火力時時刻刻等着,山洞裡的人一出來就會被打的粉身碎骨,就算出來的是一輛重型裝甲,也會被頃刻之間集中的炮火轟的滿地碎渣。
海沙再次沉默下來,其實他何嘗沒有想到,隻是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
别說是水師戰兵,就算是南疆狼猿也上不去。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再說些什麼。
許久之後,沈冷起身:“明日我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