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中了你家姑娘,以後你們便是皇親國戚,哭什麼哭。”
為首的校尉一腳将那姑娘的父親踢開,轉身抽刀,刀子架在那姑娘脖子上:“陛下讓選個人過去,這是你的福分,若非擔心陛下不喜歡你被打花了的臉,信不信我用刀子在上面劃幾下?”
那姑娘吓得顫抖起來,連哭聲都不敢放開了。
沈冷使了個眼色,洪照和史當跟在他身後也過去了,假意幫忙将那些百姓隔開,等了一會兒後見那校尉沒有懷疑,沈冷他們三個悄悄跟了上去。
數以萬計的求立百姓變得更為沉默,唯有那姑娘父母的啜泣聲飄蕩。
不大,卻刺耳。
那求立校尉帶着幾個士兵進了另外一個山洞裡,沈冷示意洪照和史當在外面等着,他在山洞口側耳聽了聽,然後轉身跟了進去。
沈冷藏身在角落處,他是一個極好學又懂得如何逼着自己學習的人,求立話聽得懂,那時候在求立作戰,每日都要練習,隻是口音上的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過來的,若少說兩句,倒也聽不出來。
聽了片刻沈冷就明白過來,本以為是個機會可以找到阮騰淵所在,哪裡想到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帝要選個女人帶過去,而是那求立校尉自己,那校尉應是很清楚,就算是他假借阮騰淵的名義,被抓走的女孩兒家人又怎麼敢去問?
從前幾天他忽然冒出邪念沒忍住抓了個女孩兒帶走,竟是無人察覺,于是膽子便大了起來。
沈冷不是個俠客。
這是他對自己說的話。
若他是個俠客,他此時應該沖上去将那個姑娘救出來。
他是個将軍。
但他還是出手了,是因為那校尉身上是鐵甲而且鐵盔上有面甲,拉下來,沒有人懷疑。
就這樣,沈冷為了一個鐵盔進了山洞,反正他是這麼跟自己解釋的。
片刻之後,沈冷招了招手,洪照和史當立刻也進了山洞,那姑娘赤身躺在地上,顯然之前已經被打暈了過去,又或者剛剛因為反抗已經被求立士兵掐的斷了氣,沈冷他們三個又換上禁衛的軍服,有鐵盔面甲遮擋,心裡就踏實了些。
沈冷剛要走,回頭就看到洪照一刀戳進那姑娘心口。
沈冷微微皺眉。
洪照低着頭走回來:“将軍下不得手,我必須下得,海将軍交代過,無論如何,保護将軍安全,無論如何,此戰不可出差錯。”
史當和洪照兩個人将屍體塞進山洞角落處随便找了些東西蓋住,沈冷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做的沒錯。”
是啊,他總是會有些心軟。
若将那姑娘綁了手腳堵住嘴巴藏起來自然也行,可她最終的結局也是死,隻是僞善的一種表現罷了。
“将軍若覺得卑職做的錯了,待回去之後再責罰。”
洪照将刀子上的血迹抹了抹:“将軍能選卑職同來,是将軍對卑職的信任,卑職不能辜負這信任,也不能辜負海将軍信任。”
沈冷嗯了一聲,摘下來水壺喝了一口,外面有巡邏經過的人敲響梆子,整時辰了,子時到,距離海沙率軍攻城還有整整一個時辰。
“海沙将軍如何給你下令的?”
沈冷忽然問了一句。
洪照垂首:“燒。”
沈冷點了點頭:“去燒吧。”
洪照的這個燒字,和沈冷之前準備的燒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