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更不懂了:“将軍越說我越迷糊。”
沈冷解釋道:“石破當初到西蜀道,如何立穩?他現在身邊完全可用且不疑的隻有他帶來的親兵營,加起來不過幾百人罷了,我給他一個機會立威,他若是不抓住他還是石破當?借着鬧起來,一可為受了委屈的老團率們出氣,解決此事,二可讓石破當在西蜀道迅速建立威望,一舉兩得。”
“這件事石破當做好了,民心所向,老百姓都會支持他,而且庚字營戰兵會對他無比的信服,因為他願意為當兵的出頭出力,甚至不惜得罪道府道丞,不惜觸怒陛下。”
沈冷笑了笑:“我寫信給西蜀道道府柳橙至自然也能解決此事,但治标不治本,大甯的吏治壞了一塊得剜掉才行,而不是用一塊布蓋住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遮羞布,遮不住羞恥,寫信給石破當,他手裡有刀,他才能把爛掉的那塊直接剜下來......況且你也低估了石破當,他真不是個莽夫,他不會如你想的那樣兵圍長湖郡郡守府。”
陳冉:“那他會怎麼辦?”
沈冷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長安城城門:“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笑着說道:“那家夥一直裝粗人,扮豬吃虎沒有誰比他玩的更好。”
石破當真的沒有兵圍長湖郡郡守府。
他兵圍了西蜀道道府柳橙至的道府衙門。
在他看來,長湖郡郡守官太小了,雖然也是三品,可他不放在眼裡。
數千名庚字營戰兵戰戰兢兢的圍住了道府衙門,這罪名可就大了,說是舉兵造反都不為過,道府,是一道封疆大吏,這一道之内他最大,代表的不僅僅是官職地位,代表着的也是陛下的威嚴,那是陛下選的道府。
所以除了石破當的親兵之外,每個士兵都很怕。
“你們都聽着。”
石破當登上道府衙門對面的樓頂,穿着鐵甲拿着馬鞭:“知道為什麼帶你們來這嗎?知道為什麼要圍住道府大人的衙門嗎?老子是個粗人,不懂太多,隻知道這西蜀道裡邊道府大人最大,他最大,咱們就得找他來為咱們那些同袍做主......那些老團率,為國吃過苦,受過累,流過血,也拼過命!”
他的聲音驟然提升起來:“陛下善待咱們這些當兵的,朝廷撥款,每個人能安家度日,可是現在,長湖郡上上下下那群狗日的地方官,克扣了退役老兵的退養銀,甚至連戰死将士的撫恤銀他們都敢吞進去,就他娘的不怕遭雷劈?!”
“雷沒劈死他們,是老天還他娘的沒睜眼......所以老子就隻能帶你們來求見道府大人,求道府大人來給咱們做主,為咱們同袍排憂解難!”
他将馬鞭子甩響:“你們之中很多人都是西蜀道本地人吧,你們想想,如果這件事不管,你們退役之後怎麼辦!”
他大聲嘶吼:“還是那句話,老子是個粗人,就知道誰最大找誰管這事,道府大人不管,你們敢不敢跟着老子一口氣跑到長安城去,咱們到未央宮外告禦狀!”
“敢!”
“敢!”
“敢!”
數千名士兵的那股子勇氣都被點燃了。
将軍都不怕,他們怕什麼?
陛下真要是降罪,第一個受罰的可是将軍,将軍都将這一切置之不顧,隻想為受了委屈的老團率們出頭,他們如何能不感動,如何能不熱血沸騰。
道府衙門裡。
道府柳橙至氣的胡子幾乎都炸開了,光氣也就罷了,還急。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他這是來求我給他們做主的?”
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動,腳步很急,柳橙至一邊走一邊罵:“早就聽說石破當是個莽夫,他父親大将軍石元雄與我還是舊識,那是多有氣度涵養的一個人,怎麼就生出來這麼一個莽撞兒子。”
“大人,要不然派人沖出去,将此事盡快報知陛下,請陛下來治他!”
“對,我就不信他石破當真的敢行兇動手。”
“大人,這是被他欺負到家門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