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2頁)

“我不會讓你死的。”

陳冉把須彌彥扛起來往沒有火光的地方跑:“我以前有個兄弟叫李土命,他死在我懷裡,我發過誓,我要救每一個我能救的兄弟,每一個!”

須彌彥嘿嘿笑,疼的要命,可隻想笑。

第六百二十二章

東疆,北疆

陳冉扛着須彌彥朝着火光不亮的地方跑,四周的聲音好像浪潮一樣湧進耳朵裡,女人和孩子的哭聲,男人的怒罵聲喊殺聲,臨死之前的哀嚎聲,還有兵器和兵器碰撞之聲,所有的聲音好像海浪一樣一下一下沖擊着陳冉的耳膜。

他很累,額頭上還在流血,可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再讓任何一個自己可以去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隻有經曆過這一切的人才會明白那一刻有多疼。

軍營角落處有一堵矮牆,陳冉把須彌彥放在矮牆角落裡,他蹲在旁邊檢查了一下須彌彥身上的傷口,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帶了傷藥,裹在幹衣服裡邊,可是須彌彥這傷就算是有藥不及時縫合的話也會出大問題,死亡之神就在須彌彥身邊站着,随時準備把他帶走。

“你忍忍。”

陳冉拍了拍須彌彥的肩膀:“等我一會兒,很快回來。”

“你去哪兒?”

須彌彥隻來得及問了一句,陳冉就一頭沖進還在燃燒着熊熊大火的軍營裡。

須彌彥看着陳冉消失的方向,閉着眼睛,嘴角還是帶着笑......他在暗殺組織裡的時候身邊也有很多同伴,可他從來沒有在别人身上感受過溫暖,每一個人都是冰冷冰冷的,看似都和和氣氣可也在互相戒備着,似乎誰都在懷疑身邊的人會不會下一息變成敵人。

他們接受最冷酷無情的訓練,把殺人當做唯一的目标,所以他們是最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而從一開始他們就被告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直到,他在遼北道找到了李不閑。

那個碎嘴子的家夥真的很煩人,可很暖。

如剛才跑出去的陳冉一樣,看起來也很煩人,也很暖。

他不知道陳冉去做什麼了,但他知道陳冉這樣的漢子永遠也不會丢下自己的同袍,在軍中他才感受到真正的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那種感情,殺手組織裡也都是男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被要求互相信任,可那不可能是真正的信任,在戰兵隊伍裡,他和那些斥候同生共死,可以将自己的後背心甘情願的交給他們,也可以為了他們心甘情願的去拼去闖去厮殺。

遠處的火焰晃動了一下,身上冒着煙的陳冉抱着個什麼東西跑了回來,他身上的衣服上着了火,頭發都被燒的好像團在一起了似的,煙從腦袋上往上冒。

沖回來的陳冉一口氣跑到須彌彥身邊,大口喘息着把懷裡抱着的東西放下。

“我想着軍營裡一定會有醫官所用的東西,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隻能碰運氣,不過你小子運氣真他娘的好......回去之後我得帶你去賭兩手。”

陳冉一邊說一邊打開藥箱,哪裡顧得上自己身上還冒着火苗,須彌彥艱難的擡起手把陳冉肩膀上的火拍滅,陳冉對他笑了笑:“我不會縫合,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事,可你的傷口如果再不清理縫合的話你一定會死,所以左右都是死,如果是因為我沒縫好把你弄死了,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别來找我索命,我還沒活夠,長安城的小淮河兩岸還有我那麼多相好的姑娘等着我呢,你要是覺得不拉一個走不行......等我七老八十了你再拉我。”

須彌彥撲哧一聲笑了:“你這嘴比李不閑的還碎。”

陳冉雖然嘴裡說個不停,可手上的動作也卻沒有絲毫影響,他麻利的翻出來傷藥,找到了繃帶和針線,雖然他從來沒有為别人縫合過傷口可看的次數并不少。

“忍着!”

陳冉把匕首翻出來遞給須彌彥,須彌彥把匕首塞進嘴裡咬住。

陳冉把一塊找到的一壺酒扭開聞了聞,那烈酒的味道一下子就鑽進鼻子裡,幾乎忍不住想狠狠的灌一口進嘴裡才爽。

用烈酒清洗傷口,然後開始縫合,須彌彥死死的咬着匕首不發出聲音,甚至強忍着不讓自己皺一下眉頭,他怕自己若是反應太大,陳冉會自責内疚。

何為男人?

須彌彥的額頭上都是汗水,那種疼可想而知,但他始終沒有任何表示,一聲都沒吭,陳冉笨拙的用彎曲的針給須彌彥縫合傷口,他的額頭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很快就把他臉上的血迹都沖的一條一條的。

縫合了一處傷口之後灑上傷藥,然後繼續下一處,兩個人在火光照耀下的這個角落裡,不由自主的會讓人想到那四個字......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