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個屁。”
陳冉道:“你這辦法不行。”
聶野道:“陳隊正,我一直很崇拜沈冷将軍,所以剛才在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我也一直都忍不住的去想,如果換做沈冷将軍是我的話,他會不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你是最了解沈冷将軍的人,你告訴我答案,沈将軍會不會也這樣做?”
“他......”
陳冉真的很想說謊,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會。”
“那不就得了。”
聶野笑着說道:“我告訴你,隻是想讓你以後為我證明一下,我死在平光城裡,可我不想就那麼籍籍無名的死了,你幫我證明一下,這樣我死後家裡能有個撫恤,廷尉府的人也會以我為傲,等你回了長安再幫我去見一個人,告訴她我是怎麼死的。”
他站起來,看着安水:“怎麼樣?我浪不浪?”
陳冉低着頭,心情沉重。
聶野大聲朝着安水河喊了一句:“年輕人啊,要如滔天大浪。”
陳冉不知道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一點也不覺得那個浪字好笑。
“喝酒嗎?”
陳冉忽然問了一句。
聶野不好意思的說道:“廷尉府的規矩太嚴,在軍中的時候不能飲酒,現在軍中廷尉府的人都以我為表率,我不能讓他覺得我自己都不守規矩。”
“管他什麼規矩。”
陳冉一把拉着聶野往自己營房那邊走:“今天再不喝我怕以後沒機會喝你喝一杯,你要是死在平光城裡,我想在你墳前喝都沒機會,你他娘的哪兒來的墳?”
聶野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行,兄弟陪你喝,但現在還不行,我得先去看看韓元衍。”
兩個人回到廷尉府的營房,陳冉不敢去聽聶野和韓元衍說了些什麼,因為在這一刻他覺得聶野說的那些話都像是遺言,他不敢聽也不敢去思考,他隻想和聶野喝一回酒。
半個時辰之後聶野從營房裡出來,滿面笑容。
“成了。”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一會兒就會把人送回平光城裡,今夜子時,他會帶人在城牆上接我,若是沒有來的話咱們就隻能想辦法強攻了,可我看着那麼多兄弟們戰死我心疼,真的心疼,如果能拼一次機會出來就好,一次機會就好。”
陳冉嗯了一聲,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幾壺酒,沒有菜。
兩個人談天說地吹牛逼,本不算太熟悉的兩個人因為這幾壺酒仿佛變成了至交老友,他們勾肩搭背的說長安城小淮河,陳冉如同一個老手一樣天花亂墜的誇着他去過的青樓姑娘有多好看有多柔情似水,還說回到長安一定要請聶野去一次。
天快黑了。
聶野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哥,我走了。”
不是陳隊正,是哥。
陳冉還在笑着,笑剛才他自己講的那個笑話,似乎完全沒有聽明白聶野說的是什麼,又好像聽到了也沒有在意,隻是擡起手來随便的擺了擺:“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記得長安城小淮河,哥哥欠你一次。”
“嗯。”
聶野走出營房,出門之後又站住,回頭朝着陳冉笑起來:“你說的那家不好,我去過更好的,我帶你去,但是我若回去之後應該不會再進那個地方了。”
陳冉哈哈大笑,沒心沒肺的笑,笑的咳嗽,等到聶野的身影消失在逐漸黑暗下來的天色中,他笑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