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樣像個人生導師一樣,一邊切菜一邊說道:“總是會對自己最親的人說本該說的話難以啟齒,要麼是難為情,要麼是覺得沒必要,要麼是覺得矯情,當你說出來之後才發現沒有那麼難,你不說,我不說,親人也會覺得彼此漠然,不好不好。”
陳冉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忽然過去使勁兒抱了抱高小樣:“謝謝!”
抱完了之後如觸電一般連忙松手,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連忙紅着臉道歉,高小樣本來驚了一下,回頭看到陳冉那臉紅的樣子忍不住就又笑了起來,她覺得,一個會這樣臉紅的男人,總不至于是個壞人。
吃過飯之後,陳大伯命令陳冉把人家姑娘送回家,從他家到天機票号的距離并不近,飯後天色也已經微微發暗,陳冉本想到大街的車馬行雇車送她,可高小樣說想這樣走回去,走走也挺好。
兩個本應算陌生的年輕人并排着往前走,長安城的寒夜裡行人不多,好在大街上燈火很亮,所以沒有那麼尴尬。
去陳冉家之前的高小樣那張小嘴?N吧?N吧不停,出來之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變得沉默下來,低着頭走路的樣子有些淑女,一點兒也不像是那個動不動就拔劍說我飛給你看的女漢子,她可是一直自稱天下第一飛劍,一飛三尺半,落地很難看。
長安城的夜裡最美的地方當然是承天門外大街,大街兩側的燈柱很密,挂在那的氣死風燈讓夜晚的寒意都變得弱了些,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的走着,似乎都怕破壞了這夜的甯靜。
就在這時候忽然看到對面有兩個人跑着往未央宮方向過去,一邊跑一邊笑,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很開心的事,陳冉下意識的多看了一眼,然後就楞了一下。
“那是奉甯觀的小張真人。”
高小樣哦了一聲,也看了看:“胖的那個還是瘦的那個?”
“瘦的。”
高小樣又哦了一聲:“果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才快樂。”
陳冉:“......”
他回頭又看了看大街對面跑過去的那兩個人:“宮門都要關了,這兩個人幹嘛去了,真是奇怪,兩個道人有什麼好開心的。”
高小樣:“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什麼來,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陳冉噗嗤一聲笑出來,高小樣也笑。
與此同時,在宮門關閉之前跑進來的小張真人和持真道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持真道人笑道:“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要被關在宮門之外了。”
小張真人嗯了一聲:“是啊,不過我們運氣好......今天真的得謝謝你帶我去禦獸園,真的很好玩,尤其是那隻小猴子,看起來好像和你很熟,看到你就顯得親近,不過好像還有些怕你。”
持真道人臉色變了變,幸好是晚上,雖然宮裡燈火也不弱,可好歹不至于擔心被小張真人看到他的表情變化。
“是我去的次數多了吧,所以就會覺得和親近。”
持真道人解釋道:“無聊的時候我就會去禦獸園,和他們關系熟悉了,他們也就懶得管我,因為我弟弟的緣故我對小猴子就格外在乎,偶爾會帶給它一些吃的。”
小張真人嗯了一聲:“有件事......有件事想和你說,那個,那個,你不要往心裡去,我隻是随便說說,我之前和你聊天的時候問過你生日,又看了你的面相,你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出什麼意外,當然看相算命之術多半都是騙人的,你也不用太當真,小心些總是沒錯。”
“謝謝。”
持真道人笑着點頭:“我會注意,我少出門。”
小張真人點了點頭,不知不覺走到了奉甯觀,持真道人看着她回了後院,臉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他一直看着小張真人的背影消失在後院門内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小張真人那幾句話一直都在他腦海裡回蕩......你最近可能會有意外,你最近可能會有意外......
進了門的持真道人哼了一聲:“看向算命是天術,可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确定這段時間小張真人已經回到後院洗漱睡下,他起身在床底下拉出來一口箱子,打開,從中取出一套夜行衣換上,他剛剛把衣服換好,奉甯觀的另外兩個道人在屋外輕輕敲門,持真道人也沒理會,那兩個道人推門進來。
其中一個叫持正道人,另外一個叫持明道人,都是持真道人的師兄。
平日裡這兩個家夥沒少欺負持真,有什麼粗活累活都是讓持真去幹,小張真人都看到過不止一次,他們兩個對持真呼來喝去。
可是進來的這兩個人,和白天的時候卻好像換了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