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之後,茶爺推着兩個孩子坐的小竹車出門,沈冷委屈巴巴的坐在小竹車裡被推着走,這小竹車能坐兩個孩子,中間有一塊隔闆還能當小餐桌用,茶爺推着小竹車吱呀吱呀的往前走,沈冷則一臉悲憤。
大街上的人看到他們兩個出來紛紛打招呼,沈冷臉上洋溢着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茶爺把沈冷推倒街口,賣鹵煮火燒的那兄弟兩個看到之後愣了,兄長覺得就那麼盯着看有些不禮貌,看了看弟弟,弟弟覺得兄長以為的對,然後兩個人就一塊轉身背對着沈冷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肩膀都抖。
沈冷:“過分了。”
兄長:“真的是忍不住......”
茶爺道:“來兩碗鹵煮,配些糖蒜,再加一碟小菜。”
那兩兄弟手腳麻利的做飯,很快就把鹵煮火燒端上來,茶爺也擠進小竹車裡和沈冷面對面坐着,這小竹車就成了兩個人的餐車,大街上人來人往,看着那兩口子都忍不住笑。
兩個人吃飽,沈冷擦了擦嘴:“味道是越來越好了。”
茶爺取了銅錢結賬,然後發現再想出去有些困難了,沈冷那邊本來就占了很大的地方,中間的隔闆往她這邊移動了一格,她是很不容易才坐進去的,想出來比坐進去還要難的多......這就尴尬了。
茶爺看了看沈冷:“劃回去!”
沈冷:“我不!我堂堂巡海水師提督,我才不要在大街上劃着一輛小竹車劃回去。”
茶爺:“來,我們把腳都伸到外邊,我數一二三。”
沈冷:“我不。”
茶爺:“伸腳。”
沈冷:“......”
兩個人坐在小竹車裡把腳從側面空檔位置伸出來,四隻腳踩着地,茶爺喊着口号:“一二三那個吼兒嘿!”
四隻腳随即蹬着地面發力,小竹車輕快的移動起來。
所有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小車劃啊劃的朝着将軍府劃了回去。
做鹵煮的那兩兄弟就這麼一直目送着将軍大人和将軍夫人離開,兩個人又對視了一眼:“誰要是說他們倆不般配,我就跟誰急。”
弟弟歎道:“真羨慕。”
兄長眼神一亮:“我們也去做一輛小竹車?明天一早咱倆劃着來。”
第二天他們兩個真的學着沈冷和茶爺的樣子劃着小竹車來,還加以改進,兩個人每人手裡拿着跟棍子當船槳戳着地發力,玩的很嗨。
三天後,大街上出現了好多沙雕......
沈冷和茶爺再出門的時候看到一輛小竹車裡的兩個孩子笑着從他們面前劃過去,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沈冷歎道:“我本以為我們傻的很獨特。”
茶爺歎道:“是啊,原來我們傻的很大衆。”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若幹年後,長安城裡盛行小竹車滑行大賽。
東安小巷裡有戶尋常無奇的民宅,持真道人坐在院子裡看着天空上飛過的鳥兒發呆,一轉眼已經過去了二十天,三月的天氣越來越暖,而他也已經足不出戶了許久,這地方是天字科的一處避難所,裡邊有足夠多的糧食,但隻有糧食沒有蔬菜和肉,他靠着白米飯和鹹菜已經過了二十天,他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會瘋掉。
可他也明白,廷尉府對他搜查一日都沒有斷過,他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的告示欄,長安城的百姓又一個個的都很具有正義感,誰看到他都可能跑到長安府去舉報。
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持真道人站起來,走到水缸前想打些水喝,看到了水缸裡自己的倒影,胡子拉碴的樣子竟是那麼狼狽,身上的衣服已經二十天沒有換過,那件道袍看着髒兮兮的味道也很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