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買朝廷官員?
沐昭桐不傻,他應該很清楚朝廷裡的那些大人們在他掌權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收買,他失勢之後就算再多的銀子也買不到人心,如果不在朝廷那就隻能是在地方......
葉開泰的額頭已經漸漸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
韓喚枝沉默的看着他,從葉開泰臉色的變化裡韓喚枝就知道連葉開泰都這樣的反應,那麼事情可能嚴重到危及的不僅僅是幾個人幾個縣。
“得先把銀子的去路查明白。”
葉開泰看向韓喚枝:“他們不可能走票号,所有票号的銀錢往來都有報備,尤其是大筆銀子的往來,所以隻能是走現銀。”
他再次打開賬目仔細看了看:“果然,所有江南織造府來購買原材用的都是現銀,為此南平江水師會特意分派幾艘戰船沿途護送......可是,這麼大數目的現銀他們收了怎麼走出去?”
韓喚枝道:“一個小小的長途縣,水太深了。”
與此同時,長途縣。
縣令李洪奎臉色難看的要命,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要面臨什麼,他看了一眼同樣愁眉不展的縣丞高王孫,兩個人都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有睡過。
“你昨天說把那個女人一并送去見韓喚枝和葉開泰,那不是找死?我們每年經手的銀子一旦暴露出來,那就是大甯立國以來的第一案!不光是你我必死無疑,平越道這邊,江南織造府那邊,再加上其他會牽扯進來的人,人頭就能砍掉幾百顆甚至上千顆。”
高王孫歎道:“當初就不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洪奎打斷:“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每年你我至少從中每個人拿走三萬兩銀子,按照大甯的律例,貪墨百兩即可問斬......昨天我們說過,不能再給閣老賣命了,可我們又沒有一個穩妥的法子把這件事擇幹淨。”
“我問你一件事。”
高王孫看着李洪奎的眼睛認真的問道:“閣老這兩年來每年從咱們長途縣提走的銀子就至少七十萬兩,這麼多銀子到底幹什麼用了?”
“我怎麼會知道!”
李洪奎瞪了高王孫一眼:“你是覺得閣老做什麼會告訴我?”
高王孫哦了一聲:“你不知道......不知道也還好。”
李洪奎問:“你什麼意思?”
高王孫搖頭:“不知道好過知道,知道的話可能比現在更害怕。”
李洪奎疑惑的看着高王孫:“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高王孫搖頭:“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麼,别忘了給我和閣老那邊牽線搭橋的還是你。”
李洪奎長長吐出一口氣:“真的不知道閣老要幹什麼啊。”
西蜀道,雲霄城外。
小道觀依然那麼清淨,沒有香客沒有遊人,沐昭桐坐在石桌旁邊看着桌子上的棋盤發呆,他這樣枯坐已經将近一個時辰,手裡捏着一顆棋子卻始終都沒有落下。
小道觀的觀主無為道人端着一壺新茶放在桌子上:“閣老應該起來活動一下了。”
沐昭桐嗯了一聲卻沒動,似乎思緒還沒有回來,無為道人給沐昭桐倒了一杯茶,然後走到沐昭桐身後開始推拿肩背,沐昭桐舒服的吐出一口氣:“我這腰,坐久了就起不來了,夜裡翻身都艱難。”
“閣老累的。”
無為道人問:“閣老是有什麼難決之事?”
“沒有。”
沐昭桐道:“我要做的很久之前就已經在構想,哪裡有什麼難決之事,隻是心裡忽然有些不舍......雖然要遭殃的不算真正的甯人,可也會把很多甯人牽連進去,最初的時候那些事開始籌謀是給李逍然畫一張大餅,哪想到真的就這麼幹了下來,後來這張大餅畫給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