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過來示意紅十一娘他問她來翻譯,沈先生雖然也會說一些越人的話,可畢竟不如紅十一娘。
“你們為什麼會和宋謀遠勾結?”
“啊?”
那越人顯然楞了一下,他倒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覺得這問題問的并沒有什麼意義。
“将軍交代我們跟着宋先生做事,我們就跟着宋先生做事,至于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既然将軍吩咐了那我們就去做,曆來如此。”
“将軍?”
沈先生聽懂了這句話,看向紅十一娘:“問問他是哪個将軍?”
那越人聽了紅十一娘的問題後回答:“栾白石,我們的将軍是栾白石,他不在蘇山縣,他在蘇山縣北邊的蘇北縣。”
紅十一娘看向沈先生:“我想起來了,蘇北縣是這一帶地勢最好的縣,之前已經被劃為屯田,很多越人的降兵都被收編改為農兵,蘇北縣屯田是方圓千裡内比較大的一片,這個栾白石是當初第一批向大甯投降的越人将軍之一,後來還作為向導引領甯軍攻破了好幾處南越軍隊的關隘,蘇北縣就是栾白石帶着他手下的降兵打下來的,當時大甯南疆狼猿大将軍石元雄還親自見過他,對他頗有褒獎。”
沈先生皺眉:“他是最早向大甯投降的越人将軍,可現在居然派人和沐昭桐合作。”
他看向商九歲:“會不會是這幾個越人故意說謊,引我們去找栾白石?”
商九歲道:“你說的不是沒可能,可一個人說謊沒說謊我還看得出來,好歹我也是廷尉府出身,他剛才說的不像是假話,而且之前他們在大海上逃走,咱們有一段時間确實被甩開了,也許宋謀遠以為咱們跟不上來.....按照這個人的說法來推測,宋謀遠應該就是去了蘇北縣屯田。”
沈先生看向紅十一娘:“問問他,蘇北縣那邊有多少越人軍隊。”
紅十一娘問過之後說道:“他說有四千六百農兵,還有百餘人左右的大甯戰兵,與栾白石同在蘇北縣的甯軍領兵之人叫申召成,是個校尉,每年農忙的時候,還會有大量的越人百姓去幫忙收割,四千六百多農兵管理着蘇北縣最肥沃的将近四萬畝糧田。”
沈先生起身,一邊走一邊思考:“還有大甯的戰兵在......雖然人數不多,可現在也隻能假設這百餘人的戰兵隊伍已經被收買......”
商九歲卻搖頭:“我不信。”
沈先生道:“我隻是在做最壞的預判。”
商九歲:“多餘。”
沈先生白了他一眼:“我們幾個人,如果闖進蘇北縣屯田抓宋謀遠的話,沒有勝算。”
“我們都進去自然沒有。”
商九歲道:“我自己進去就一定可以。”
蘇北縣。
剛剛從田裡回來的越人将軍栾白石蹲在水池邊洗了洗手,看向不遠處的申召成:“長勢喜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又會大豐收,我剛剛看過,今年格外的順,連蟲都沒幾個。”
申召成笑了笑:“你那般仔細,有幾個蟲也都捏死了。”
他在這片屯田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兩年來足夠了解一個人,所以他對栾白石已經沒了那麼多懷疑,雖然如此,作為一個合格的大甯軍人,他也始終保持着足夠的警惕,可是閑暇時候,他和栾白石說話也不至于還如最初那樣冰冷,尤其是前陣子他手下一個戰兵兄弟病了,他帶兵出去巡查沒在,是栾白石親自背着那戰兵兄弟一口氣跑了好幾裡路找到郎中,自此之後申召成對栾白石的态度也就更好了些。
“有件事跟你說。”
栾白石道:“但你得先答應我不能寫進你的屯田日志。”
申召成心裡一緊,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你說。”
栾白石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我搞到了兩壇大甯的酒,說是産自江南道,叫什麼紅......我也不了解,你要是寫進屯田日志裡還得說是我賄賂你,那我可不敢送你了。”
申召成哈哈大笑:“我當是多大的事,酒呢?”
“在我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