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好走,賣不出去。”
紅十一娘道:“如果能有一條大路就好辦的多。”
正說着,她注意到遠處有幾個村民過來,手裡捧着一些食物似的東西,應該是想過來套近乎,紅十一娘示意戒備,所有人都看向那幾個越人農夫。
就在這時候,另外一邊田裡的農夫忽然一彎腰把藏在田裡的弓拿了起來,距離這麼近,一箭射過來,紅十一娘身邊不遠處的一個手下被射中後背,一聲慘呼,像是号角,四周田裡的那些農夫全都沖了過來,至少有數百人。
之前靠近過來的那幾個農夫将手裡的東西一扔,從腰帶上抽出匕首就沖了過來。
“防!”
紅十一娘喊了一聲,一把将中箭的手下拉過來。
她的手下經過沈冷嚴苛的訓練,作戰反應和素質比做海盜的時候要強悍的多,所有人将連弩摘下來,大聲警告那些農夫不要靠近,可誰肯聽他們的?
“射!”
紅十一娘知道威懾不住了,一聲嘶吼。
連弩開始發威,那些光憑着一股子蠻勇沖過來的農夫被接二連三的射翻,可是他們好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樣,根本就不怕死,因為有人告訴他們這些甯人是要來毀掉他們鬼瘾花的,還有人告訴他們一旦這些甯人或者離開,甯人大軍将會開進來把所有人殺光。
他們像是野獸。
紅十一娘的人邊戰邊退,倒在官道兩側的農夫至少有幾十個,可是後邊沖上來的更多,他們用簡易的弓箭射擊,用糞叉投擲,好在紅十一娘的人訓練有素而且作戰經驗極為豐富,隻是第一個人被偷襲受傷,再加上有商九歲在,那些糞叉羽箭的威脅就變得更低。
然而,殺百姓和殺敵軍在心理上有巨大的不同。
他們隻能退進蘇山峽,而那些農夫則瘋狂的吼叫着,依然在後邊緊追不舍。
“換!”
随着一聲令下,打空了弩匣的士兵開始交替更換弩匣,他們用精準的點射逼着農夫不敢靠的太近。
就在這時候頭頂上一陣巨響,很多塊大石頭從蘇山峽兩側滾落下來,擡頭看,那兩側有不少農夫還在把石頭往下推,他們嗷嗷的叫着,整個峽谷裡似乎都是他們的喊聲在回蕩。
商九歲再強,也不可能護住所有人的周全。
砰地一聲,一個士兵的腦袋被砸中,腦殼頓時就碎了,屍體直直的倒了下去,血流一地。
“快走,快!”
紅十一娘一邊用連弩點射一邊喊,士兵們加快速度往蘇山峽裡邊沖,可是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這裡居然埋伏着那麼多人,要殺他們的不是正經的軍人也不是海盜,而是百姓,這些原本應該淳樸的農夫化身成了魔鬼,大大小小的石頭好像暴雨一樣落下來。
從峽谷口沖進去不過短短不足一裡的路,紅十一娘的手下就有四五個人被砸死。
商九歲暴怒,身形一展掠上一側山坡,片刻之後就不斷有人被他抛下來摔死,然而他離開隊伍之後,紅十一娘的手下傷亡立刻就變得加劇,商九歲無奈之下又返回,他們瘋狂的往蘇山峽裡邊沖,而山坡兩側的農夫則在上邊跟着他們跑,一邊跑一邊用石頭砸。
就這樣狂奔三四裡才把山坡上的農夫甩開一段距離,也不過是幾十丈而已,還沒容得他們休息,從對面沖過來一群身穿皮甲的人,為首的看起來像是個廂兵校尉,他喊了一聲後不斷招手,然後下令士兵用弓箭将山坡上依然追着的百姓逼退,那些百姓們似乎對廂兵有些懼意,緩緩的停了下來。
可沒等沈先生他們靠近,那些廂兵忽然将弓箭對準了他們,羽箭平射而來,最前邊的兩個士兵來不及反應直接被射死,商九歲一聲暴喝,從人群之中如雄鷹一般掠了過去,落在廂兵人群裡大開殺戒,擋在前邊的百餘名廂兵被他一個人殺的七零八落,紅十一娘帶着人向前猛攻,将廂兵的防線切開。
“看來整個蘇山縣就沒好人。”
商九歲殺的眼睛微微發紅。
“應該說這些人都被利用了。”
沈先生歎了口氣,看向遠處:“現在想過去蘇山關似乎都難。”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便全都是人:“回去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