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
韓喚枝輕歎一聲:“沐昭桐算計好了的,隻要平越道出了叛亂,第一支趕過去平叛的戰兵就隻能是西蜀道的戰兵,所以他才會在西蜀道藏起來,石破當将軍帶走了絕大部分戰兵去平越道剿滅叛賊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我們現在協調戰兵,能協調誰?”
沒有軍隊的可以調用,連廂兵都不多,那是整個平越道的叛亂,石破當走的時候是調動了他所能調動的近乎所有的軍隊,包括廂兵。
說老謀深算,沐昭桐可能不會輸給任何人。
“現在是要想想,沐昭桐下一個去的是什麼地方了。”
韓喚枝看向天空,第一次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長安城。
沈先生進京,直奔未央宮。
東暖閣,皇帝親自給沈先生倒了一杯茶,然後看了代放舟一眼,代放舟立刻明白過來,讓所有内侍下人全都退了出去,包括他自己,整個東暖閣裡就剩下了君臣二人,相對無言。
許久許久之後,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九歲......走的時候,辛苦嗎?”
“還......還好。”
沈先生低着頭回答。
兩個人再次陷入沉默,又是至少半柱香的時間都沒有說話。
皇帝起身,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朕知道,你比朕難過,你和九歲之間的事過去了那麼多年,他可能一直都在想着這個心結如何解開,其實他也早就想好了吧。”
沈先生點了點頭:“臣知道,可臣心裡沒有心結,臣也一直都不覺得那是九歲錯了,錯的不是他。”
皇帝嗯了一聲:“你沒有心結,九歲有。”
他走到窗口:“朕已經派人去平越道了,在拓海縣是吧?就......就不要那麼辛苦的讓他回長安來了,重新修繕一下墳,重新立碑,讓他在那睡吧。”
沈先生再次點頭,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皇帝道:“去看看那兩個小家夥吧,在珍妃宮裡養的胖了不少,甯兒還好,繼兒是真的頑皮,你去看過就知道,能把賴成氣的胡子翹......朕,朕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自己先過去。”
沈先生起身,然後忽然跪下,重重叩首:“是臣錯了。”
皇帝的手扶着桌子,沒有回頭,依然看着窗外:“朕身邊的人,不管是什麼時候,朕都知道也都相信,你們永遠都不會做出對不起朕的事,你的錯也一樣,朕才不會相信你心裡有過害朕的念頭,哪怕那麼一息的時間都不會有,可是錯了就會有代價,你承受的代價已經足夠大,朕不會罰你,也不怨你,走吧。”
如果不是沈先生為了沈冷而去了求立,商九歲就不會追過去,也就不會死,這個世上很多事都會有前因後果,可以忽略,但不能不承認存在。
沈先生再次重重叩首,額頭上見了血,他起身離開,背影蕭條。
珍妃宮裡。
茶爺沖過去将兩個孩子抱起來,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一開始兩個小家夥還有些怯意,可終究是母子連心,沒多久就親昵的分不開,兩個小家夥挂在茶爺身上誰都不肯下來,還都有些争風吃醋的樣子。
“娘親不在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乖乖的了?”
茶爺使勁的在兩個小家夥的臉上每人親了一下,兩個小家夥笑的可好看了。
“我聽話啊。”
小沈繼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做哥哥的,做哥哥的要給妹妹做榜樣。”
小沈甯也一本正經:“我比哥哥乖。”
茶爺抱着他倆坐下來,連珍妃遞過來的水她都沒有辦法接,所以隻能對珍妃歉然的笑了笑,珍妃把水杯遞到茶爺面前,茶爺吓了一跳,稍稍有些惶恐的看向珍妃,珍妃隻是笑着點了點頭,于是喂着茶爺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