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禮道:“黑武國的使團就在北疆等着呢,算日子已經等了三個月。”
“傳旨給武新宇,讓他派人護送使團到長安。”
皇帝笑了笑:“讓黑武使團的人在長安城吃好住好。”
王懷禮反應過來:“吃好住好玩好,但不能談好,甚至想談都沒得談,桑布呂還在北邊等着他的人送回去消息,大甯的北征大軍已經出發了。”
皇帝嗯了一聲:“就這麼安排吧,如果不出意外,安息人應該也就在南疆外等着呢,讓他們也來,都到長安來看看。”
王懷禮道:“臣遵旨,臣先告退。”
皇帝道:“去吧。”
王懷禮出門之後皇帝看向賴成:“安息人要來探探底細,黑武人要來探探底細,忽然之間,朕有一種自豪感,那些所謂的強國,還是要看大甯的臉色。”
賴成道:“臣前日和沈冷仔細聊過,他特意跟臣提到了日郎國海峽的事,他說如果能掌控海峽,每年隻是向過往商船收一些過路費就是一筆巨大的收入,最主要的是,扼住了海峽,就相當于扼住了西南諸國的咽喉,所以他建議,若是真的把安南都護府的事定下來,都護府的位置選在靠近海峽的地方,第一是可把控經濟命脈,第二,我們的水師接應也更容易些。”
“朕不知道那邊的地形,沈冷畫的草圖朕看過,日郎海峽的位置确實很要緊,就按照他說的辦,安南都護府的級别定在正四品,有臨機專斷之權,盡快安排制作印绶,挑選人員,盡量在夏天之前人員到位,盡快與日郎人談好。”
賴成道:“臣已經在安排了。”
皇帝起身,活動了一下:“兵部那邊的事怎麼樣了?現在已經是臘月,過了年再休息兩個月,三月初朕就決定去北疆,曆時數年,從各路抽調過去的戰兵,運送過去的糧草,還有其他的事都已經準備妥當,朕三月出發,走的快一些,五月能到北疆,從五月到十月,是最适合開戰的一段時間,過了十月不好進兵了......”
賴成道:“陛下,臣還想再勸陛下一次,禦駕親征,關系重大,如非必要......”
“别勸了。”
皇帝笑了笑:“這一戰,朕是必然要去的。”
賴成垂首:“臣知道......兵部的事,侍郎杜高淳統籌安排,各路軍隊,糧草補給,都已經安排妥當,東北那邊孟長安訓練的新兵已經有與黑武人一戰之力,西北那邊,唐家訓練的新兵随時都能上戰場,北疆如今有兵力十五萬餘,孟長安和唐家,可為北征供兵馬二十萬,再加上協調各衛戰兵,陛下北征要帶上的禁軍,總計兵力不低于八十萬,如果再算上從大埃斤雲桑朵答應的從草原調撥的騎兵十萬,第一批集結的兵力就有九十萬,兵部調度緊而不亂有條不紊。”
“杜高淳這個人能力不錯。”
皇帝看了賴成一眼:“你認為如何?”
賴成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皇帝道:“想說什麼?”
賴成搖頭:“沒什麼,杜大人能力确實很強。”
皇帝看向窗外:“賴成,朕還是選擇相信每一個人,你們都是朕的臣子。”
賴成心裡一動。
京畿道,義縣。
義縣是京畿道甲子營的駐地,距離長安三百裡,義縣是京畿道最大的糧食産地,這裡的土地肥沃,畝産每年都高于周邊各縣,當年決定把甲子營放在義縣不僅僅是因為在這可以扼守從西往長安的交通要道,還因為此地有京畿道第二大的糧倉。
興義倉在義縣寶安山一側,緊鄰着興義倉的就是甲子營大營。
距離大營還有五十幾裡,一隊騎兵護送着馬車在向前疾馳,這支隊伍前日出長安後就一路西行,半路上隻停下來一次,馬車裡是當今大甯兵部侍郎杜高淳杜大人,一顆在朝廷中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今年才剛剛三十三歲,誰都不會懷疑他在四十歲之前就能成為兵部尚書,内閣成員。
兵部尚書安遠志已經老了,做事力不從心,從前年開始,安遠志也逐漸把杜高淳推倒前邊來,這是一種必然的新老交替,他讓杜高淳多露面多接觸多操持,就是在為杜高淳接任兵部尚書而鋪路。
馬車裡,杜高淳閉着眼睛聽着坐在面前的那個中年男人說話,時不時的眉頭就會微微皺起。
坐在他對面的,是荀直。
“閣老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