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原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為什麼就會遇到你們。”
于連咧開嘴,血順着嘴角往下淌:“因為你們不該來,隻要來了,就會遇到我們。”
韓東原猛的站起來,深呼吸,然後加速朝着于連沖過來:“我最恨的就是你們甯人!你們憑什麼不可一世!”
刀落下,于連一轉身避開,刀子帶着風聲擦肩而過。
于連一腳掃向韓東原的脖子,韓東原低着頭往前撞,一頭撞在于連身上,他抱着于連的腰推着人往前跑,然後雙手發力把于連舉起來又重重的按在地上,于連的後腦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悶哼,韓東原趁機壓住于連,朝着于連的臉一拳砸落。
這一拳勢大力沉,于連的臉上立刻就破開了,拳頭的力度直接将臉打開一條血口,比刀子割出來一條血口要嚴重的多,于連的腦袋裡猛的沉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模糊。
韓東原掐住于連的脖子怒吼道:“看到你們這些甯人就來氣啊!你們為什麼要追着不放?大家當做沒看見不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行不行!”
于連的臉色逐漸發紫,因為窒息眼睛都好像要凸出來一樣。
他不停的往上拱,把韓東原從他肚子上拱到了胸口位置,腿騰出來之後膝蓋重重的撞在韓東原後背上,韓東原被巨大的力度撞的往前撲倒,于連從地上摸起來刀砍下去,砍在韓東原的後背上才發現摸起來的居然是刀鞘,往四周看了看,刀在稍遠些的地方,他顧不上去撿,用刀鞘朝着韓東原的後腦一下一下的砸。
韓東原的腦皮三兩下就被砸開,血不停的飛濺起來,刀鞘每一次落下,血液都會往四周飛濺。
就在這時候一個黑武密諜沖過來,一腳踹在于連的腦袋上,這一腳實在太重,于連的身子側翻出去倒在地上,眼睛都微微翻白。
于連身後的廷尉往前一撲将黑武密諜撲倒在地,兩個人拳拳到肉,這些黑武密諜其實根本就沒有黑武人,全都是渤海人,可他們比黑武人更恨甯人。
這是一種不用講道理的憎恨,因為甯人太富足,過的太好,所以他們恨,相對于普通的渤海人來說,他們這些經曆過黑武人折磨的渤海人對大甯仇恨更重,他們不敢去恨黑武人折磨他們,他們将自己遭受的折磨歸罪于大甯,每個人都覺得如果大甯不是這樣的大甯,他們也就沒必要受這樣的折磨。
渤海人骨子裡有一種很陰暗的東西,他們最扭曲的不是别人以為他們低人一等,而是他們自己發現自己低人一等,不管是在黑武人面前還是甯人面前,他們都很卑微,這種卑微在被黑武人打了幾次之後變成了徹底的畏懼,對甯人則不一樣,因為甯人還沒有真正的把他們打疼,哪怕已經滅了渤海,可甯軍做不出來屠戮普通百姓的事,黑武人做的出來。
噗的一聲,短刀戳進渤海人的心口,渤海人那張扭曲的臉表情逐漸凝固,人翻倒在一邊,廷尉氣喘籲籲的起身,身後一把長刀掃過來,刀子從後頸且進去從脖子前邊切出來,人頭落地。
後邊的渤海人殺人之後咆哮着看向四周,才轉身,一把橫刀戳進他的心口,橫刀迅速的抽出來,然後又刺進他的脖子,血液噴灑之中,人向後倒下去。
于連掙紮着站起來,卻已經直不起身子,腦袋上遭受的重擊讓他神智還沒有恢複過來,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前邊那個渤海人也站了起來,于是跌跌撞撞的沖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于連腦袋裡隻有一句話來來回回的響。
“百辦,這些混蛋進了我們大甯還殺了人,方圓幾十裡就隻有我們了,别放他們走。”
“别放他們走。”
于連往前走的時候,看到了左邊躺在地上的同袍,邁過一具渤海人的屍體,又看到了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他擡起手抹了抹眼睛上的血,擡起頭的時候看到那個滿臉是血的渤海人也在朝着他走過來。
兩個人沖到一起,拳頭和拳頭擦着過去,然後都打在對方的臉上,兩個人又同時跌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睛裡的血讓他們看這個世界都是紅色的。
林子裡邊,八九個拎着刀子的渤海人一臉殺意的走回來,而荀直跟在他們身後,當他看到那一地的殘肢斷臂和血紅的雪,腦袋裡嗡的一聲,剛剛經曆過厮殺的人沒有人還能站着,倒在地上的人大部分已經死去有的還艱難的呼吸着,血液從他們的身體裡毫不留戀的噴湧,明明會滲透進雪層裡,可卻給人一種黏糊糊的錯覺。
“媽的!”
一個渤海人罵了一聲:“這群該死的甯人。”
他大步過來,一刀将一個還沒有死的廷尉人頭剁下來,卻不停手,半彎着腰,看着那顆人頭一刀一刀的砍下去:“你們這些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喊一聲,剁下去一刀。
他直起身子,看向遠處正在掙紮着要站起來的于連,眼睛裡全是殺意:“穿着漂亮的衣服過着漂亮的日子,你們就該怕死才對啊,為什麼你們不怕死?!”
他朝着于連走過去,刀子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掂着。
噗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