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色的視線離開手裡的書冊,沒起身,看了沈冷一眼,隻一眼就看到了沈冷皺着的眉頭。
“你在看什麼?”
沁色問。
沈冷卻沒回答,而是反問:“你有了身孕?”
沁色的臉色猛的一變,她沒有想到沈冷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更沒有想到沈冷能問到這個,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孟長安,孟長安已經率軍離開息烽口,如今在這個地方除了孟長安她還能告訴誰?所以她很詫異,看着沈冷的時候,如同看着一個魔鬼。
“沒有你想的那麼神奇。”
沈冷把黑線刀摘下來放在一邊,他不想帶着殺氣這麼重的東西靠近沁色,與沁色無關,因為沁色肚子裡的孩子隻能是孟長安的。
“你的寝殿裡原來都是酒,各種酒,你還是習慣了坐在火爐邊,可你以往不會墊上那麼厚的墊子,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定是酒杯而不是熱茶。”
沈冷道:“能讓殿下這樣的人改變習慣的,隻能是你在乎的人,孟長安不在息烽口,那麼答案也就變得清晰起來。”
沈冷在沁色對面坐下來:“還沒告訴他?”
“沒打算告訴他。”
沁色的回答很認真,她之前是沒來得及告訴孟長安,可是後來仔細想過之後,她不打算告訴孟長安了。
“暫時不告訴他也好。”
沈冷看了沁色一眼:“多久了?”
沁色搖頭:“沒多久。”
沈冷沉默片刻後問道:“現在你最擔心的是誰?”
沁色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還能是誰?”
“你不用擔心桑布呂,這次大甯北征,必殺桑布呂。”
沈冷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沒有孩子,你可能還會拼盡全力的去死保桑布呂吧?哪怕你和孟長安的關系也不能改變你是黑武皇族,你是桑布呂姐姐的事實,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了孩子,你可以放棄孟長安,你可以放棄孩子嗎?”
沁色同樣看着沈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唯一不能放棄的是我自己。”
沈冷的視線落在沁色看的那本書上,沁色下意識的把書翻過來。
“這是大甯的書,各地教坊私塾給孩子的啟蒙書,《善說》。”
沈冷的視線從那本書上收回來,沒再說話。
兩個人陷入沉默,很長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沁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皇族的人差不多都死了,是不是你們甯人做的?”
“是。”
沈冷回答的很直接。
沁色又問:“你們憑什麼以為我可以赢的了心奉月?”
“憑的不是相信你。”
沈冷語氣平淡的說道:“憑的是你應該相信大甯。”
沁色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輕輕撫過:“從我知道的那一刻起,我就輸給你們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