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呂看向遼殺狼:“有沒有什麼消息?”
遼殺狼俯身道:“回陛下,我們的斥候不能太靠近,城内的密諜消息也送不出來,不過在瀚海城外的密諜倒是想辦法送過來一封信,說是禁軍應該不低于六七萬人,由此可見李承唐此時此刻就在瀚海城裡,在禁軍的旗幟中也看到了澹台袁術的将旗,這個人,不可小觑。”
“朕知道這個人。”
桑布呂道:“快要到六月了,如果不出意外,甯軍最多再有十天就會發起進攻,他們拖不起,如果這三個月内不能有進展,他們就得等到明年。”
遼殺狼道:“陛下,南院四十五萬大軍已經嚴陣以待,甯軍最有可能進攻的野鹿原,天門關,律城北,臣都已經布置重兵,除此三地之外,甯軍若想進攻幾無可能。”
桑布呂起身,大步走到牆上挂着的地圖前看了看:“野鹿原,有南院大大小小幾十個部族,甯軍要是能攻破此處,就能焚毀各部族的草場儲備,這個季節,新草還沒有長高,幹草儲備被毀掉的話,各部族的牛羊用不了七天就都得餓死。”
遼殺狼嗯了一聲:“所以臣已經提前知會各部族的首領,他們也已經集合所有能戰之兵,配合南院大軍,總計兵力不低于十五萬在野鹿原嚴陣以待,除此之外,各部族已經開始将幹草儲備往更遠的地方運。”
“如果各部族的牛羊死傷過多,數十萬大軍的食物也就斷了。”
桑布呂看着地圖皺眉說道:“這裡是重中之重,所以再分派一萬人過去,布置在野鹿原以西的河畔,河水還沒有完全開凍,甯軍極有可能冒險渡河過來。”
“臣遵旨。”
遼殺狼垂首:“臣盡快安排。”
桑布呂嗯了一聲,又看向另外一個人:“元輔機,你是從甯國草原上來的,以你對草原的了解,他們會不會出兵協助甯帝北征?”
“會。”
一個看起來帶着些許書卷氣的中年男人垂首應了一聲,這個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幾歲,是典型的草原人相貌,可卻穿了一件書生長袍,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他身材不算瘦小,頗為強壯,所以這一身儒裝又顯得有幾分别扭,言談舉止倒是有些氣度。
桑布呂看着他:“你如此肯定?”
“十分肯定。”
元輔機道:“甯帝幫助大埃斤雲桑朵把草原上的威脅全都消滅了,雲桑朵必然會調派騎兵随甯帝出征,以草原上現在的實力,兵力應該不低于十萬。”
“十萬騎兵。”
桑布呂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如果真的有這樣規模的騎兵,配合甯國邊軍戰陣打法,專攻一處,隻怕不好擋住,野鹿原一旦丢了,這一仗就會輸的慘不忍睹。”
他看向遼殺狼:“把乞烈軍布置在黑線山一帶如何?”
遼殺狼道:“乞烈軍是為了對抗甯國北疆鐵騎而成,若是調往黑線山,往西到野鹿原有近百裡,往東到律城也有近百裡,看似可以兩邊支援,可乞烈軍是重甲,支援速度并不快,一旦脫離大軍支援形成孤軍,甯人是不會放過機會的,所以......陛下,乞烈軍不可輕動。”
桑布呂點了點頭:“也好,兵力布置上捉襟見肘,朕想着,是不是從北院大營那邊先抽調過來幾萬人?”
遼殺狼再次搖頭:“陛下,臣一直不相信甯帝會在北征之際把東疆大将軍裴亭山罷免,以領兵能力而言,裴亭山猶在當初的甯國北疆大将軍鐵流黎之上,此時此刻罷免了裴亭山,難道甯帝不知道是自毀軍心?臣猜測,此為甯帝奸計。”
他看着桑布呂說道:“陛下,臣請陛下給北院大營下旨,決不可主動向甯軍進攻,甯軍若有詐,必從渤海出,若裴亭山的刀兵自渤海國繞路過來,而我北院大營猛攻甯國息烽口,就會被裴亭山抄了後路,當年大軍進攻甯國,甯國将軍莊雍率軍死守封硯台,導緻我南征大軍被甯軍堵住後路,十幾萬人戰死,那一次是我們主動去打甯人,尚且用了許久才恢複過來,這次是甯人大舉來襲,若北院大營出了意外......”
桑布呂沉思片刻:“若北院大營一直按兵不動,三十萬大軍就被按死在那,難道這不是甯人想看到的?”
遼殺狼懇切的說道:“北院大營隻要死守不動,縱然甯軍已經控制蘇拉城和格底城,他們的軍隊也沒辦法繼續往北深入,北院大營好像一道屏障擋在那,我們有地勢之力,縱然甯軍在息烽口彙聚幾十萬人也攻不過去,況且他們也不可能在息烽口一線再調度超過三十萬人的軍隊,他們唯一的勝算就是引誘北院大營主動出擊,臣請陛下三思,一定不要調走北院一兵一卒,南院戰場,我南院大軍足可抵擋。”
桑布呂看向站在一側的元輔機:“你覺得呢?”
元輔機垂首道:“大将軍說的有理,臣也贊同大将軍的看法。”
遼殺狼滿是謝意的看了元輔機一眼。
可就在這時候,黑武博蘭王格良努哈看了遼殺狼一眼,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大将軍一直不想讓北院大軍過來,真的完全是出于抗擊甯人入侵之意?”
遼殺狼一怔:“王爺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