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黑武士兵聽到身邊一聲悶響,他側頭看了看,看到了身邊同伴的脖子在往外噴血,弩箭擊穿了脖子,血液潑灑在不遠處的石頭上,卻不可能将石頭暖熱。
“壓下去!”
命令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年輕的黑武士兵發出一聲咆哮,瘋狂的把羽箭送出去。
陡坡上,距離城牆頂部隻有不足三丈距離,一群甯軍士兵沖了上來,他們甚至沒有呐喊,這種沉默着沖鋒帶來的壓力讓黑武人更加的畏懼。
至少幾十名甯軍士兵在被亂箭射死之前,把手裡的鐵标扔了出來,一片鐵标将堵在缺口的黑武邊軍戳死了一層,後邊的黑武邊軍迅速的遞補上來,可就是這短短的空隙,後續上來的甯軍邊軍往前攻了幾步遠,屍體順着陡坡滾下去,翻落在兩側,陡坡兩邊堆積的屍體已經那麼高了,甯人為什麼還要往前沖?
年輕的黑武士兵眼睛已經變得發紅,他不停的喊着不停的把羽箭送出去,直到他看到一個身穿黑甲的雄壯甯人将軍出現在他面前,他看到了一把黑色的長刀,那是甯人慣用的橫刀,比他們黑武人慣用的彎刀要長,那刀沒有一點弧線,筆直的像是生與死的距離。
噗!
黑線刀切開了年輕黑武士兵的脖子,人頭飛上了高空。
在人頭離開脖子的那一瞬間他居然還有一丁點意識沒有散去,他看到了天空在旋轉,看到了自己的血液飛着超越了自己,旋轉着看到了整個世界......都是紅色的。
人頭落在坡道上,被甯人踩了下去。
孟長安沖上城牆,那把黑線刀像是死神的鐮刀一樣将生命頃刻之間帶走,上來一個黑武人被砍翻一個,他好像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也有着無窮無盡的殺意。
甯人對黑武人動刀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心存憐憫,那是數百年積壓下來的仇恨,就算是天降大海也洗不掉的仇恨。
“穩住!”
孟長安一聲嘶吼,滿臉是血的他大聲喊了一句:“刀陣!”
沖上城牆的甯軍士兵站成一排,橫刀一刀一刀的落下将面前的黑武人砍翻,而他們也在一個一個的把生命留在這城牆上。
噗的一聲,一名大甯邊軍的肚子被彎刀刺穿,他将橫刀戳進對方心口,拼盡最後的力氣抱着黑武人往前狂奔,跑出去四五步之後跌倒在地,後背上立刻就被黑武人砍的血肉模糊。
“大甯!”
臨死之前的那一聲咆哮,似乎震動了整個普洛斯山脈。
孟長安一刀将面前的黑武校尉脖子切開,腳擡起來将屍體踹翻,屍體又撞倒了後邊撲上來的黑武人,來不及站起來的黑武人被孟長安的刀戳進心口。
一步,兩步,三步......大甯戰兵在城牆每往前挺進一步,地上都會倒下數不清的屍體。
“老子就想多殺個黑武人!”
一個大甯重傷的大甯戰兵抱着一個黑武人從那麼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兩個人的身體落地之後就摔的變了形狀,血液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很多很多年前,黑武人從心裡看不起甯人,在他們看來平均比他們要矮小一些的甯人就是天生的弱者,可是幾百年後,甯人用一次一次血戰告訴黑武人,你們得為你們的輕視而付出代價。
“殺上去!”
楊七寶從孟長安一側沖出去,跟着孟長安已經好幾年,楊七寶熟悉孟長安的打法,這個時候他不能再為孟長安保護側翼,他需要帶着人往另外一個方向沖殺來擴大甯軍占領的地方。
每一步,都在死人。
“推下去啊!”
城上另外一側,密密麻麻的黑武人擠滿了整個兵道,三眼虎山關的城牆有十五丈寬,黑武人卻靠人擠滿了,他們擡着長長的木樁往前沖,硬生生把前邊的甯人和與甯人混戰在一起的自己人擠了下去,人翻滾着從陡坡往下掉,後邊往上沖的甯軍士兵都被撞翻了不少。
大甯戰兵付出了無數生命為代價才搶奪下來的一片地盤被擠沒了,黑武士兵用這種方式把失去的陣地奪回,可他們殺死的不止是甯軍戰兵,還有他們的同袍。
剛剛被擠到陡坡上的甯人又被後邊的同袍擠了上來,重新沖上來的大甯邊軍開始反撲,有人跳上黑武人抱着的木頭,一刀一刀往下劈砍,有人端着連弩朝着那些黑武人一次一次點射,雙方死人的速度都不是一個一個,而是一層一層。
孟長安依然沖在最前邊,他左手推着木頭,右手握刀往前不停的劈砍,距離他比較近的黑武人全都被砍死,重新奪回一片陣地,最前排的大甯戰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後續上來的同袍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