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7頁)

土城高處的?t望手沙啞着嗓子喊着,聲音讓剛剛安靜下來沒多久的夜晚再一次沸騰,靠在土牆上休息的甯軍士兵全都站了起來,他們手裡的弓箭已經準備好迎接敵人。

“不對勁。”

沈冷舉起千裡眼看了看,已經到了後半夜,對甯軍有些不利的是今夜是上弦月,到了後半夜月亮就已經不見了,天色變得越來越黑。

借助星光能看到的遠處也并不算多遠,當沈冷看清楚對面洶湧而來的馬背上沒有騎士的時候已經晚了。

數千匹被驅趕着的戰馬朝着土城這邊沖過來,沒有了騎士的操控,戰馬盲目的盯着跑在最前邊的那匹馬,箭将馬射翻再射翻,陷馬坑讓馬撲倒再撲倒,拒馬樁讓戰馬撞死再撞死,可還是有數不清的受到驚吓的戰馬沖上土牆。

“小心!”

陳冉嘶吼了一聲,一把将身邊的同袍推開。

馬群沖上來,将甯軍的防禦陣型沖撞的不再完整。

遠處的高坡上,黑武将軍科羅廖一樣舉着千裡眼往土城那邊看,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是從甯軍的反應來判斷他知道戰術成功了。

人是會恐懼的,騎兵的恐懼可以讓戰馬變得畏懼不前,不是戰馬不敢再往前跑,而是人手裡的那根缰繩會勒住它們,人的恐懼之中又夾雜着理智,所以當面前有危險的時候人會選擇停下來或者是後退,這是不可逆改的事,馬群在慌亂之中卻不會停下來,它們會跑的更快更盲目。

與此同時,别古城。

甯軍在這個夜晚對黑武人發起了猛攻,戰争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北馬古城甯軍在拼死防守,别古城黑武人在拼死防守。

息烽口新軍分為左中右三軍,名義上都受孟長安節制,不過孟長安直領的是中軍,左軍将軍邱萬林,右軍将軍勞有信,兩個人都是戰兵之中領軍多年的名将,不過先後離開邊軍進了北疆武庫練兵,正因為兩個人都有着極為豐富的練兵經驗,所以北疆大将軍武新宇把他們兩個也調到了息烽口協助孟長安練兵。

他們對孟長安是敬服的,可對沈冷之前的态度不滿意。

在來别古城的路上,兩個人還罵過沈冷。

“年輕氣盛是好,可對别人失去尊敬是魯莽。”

“他太得意了。”

勞有信哼了一聲:“年輕有為,又得陛下賞識,二十幾歲便是獨領一軍的将軍,自然氣盛跋扈,可他在大帳裡說的那些話叫什麼?什麼叫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行?”

“他才領兵多久。”

邱萬林眼睛裡依然還有怒意:“在大帳裡當着陛下我沒反駁他,他年輕不懂事,我們不能不懂事,再說就算反駁了他陛下也未必開心,陛下自然不願意看到軍将不和,這是用兵大忌,所以我忍了。”

勞有信道:“我何嘗不是與你想的一樣,若非怕陛下生氣,我當時也就罵了他。”

兩個人一路上聊了許久,其實又何止是他們兩個,就連這次率領數千禁軍在陛下身邊護衛的澹台草野也覺得之前沈冷的話有些過分了,那不像是他以前認識的沈冷,他猜着可能是因為之前沈冷和孟長安先是大破黑武北院大營,又攻破三眼虎山關,所以有些飄了。

來的路上,澹台草野和手下人聊起來的時候還嚴肅警告過手下,居功不傲,才是真大氣。

此時此刻,大甯戰兵正在猛攻别古城,中軍那邊,陛下催促進攻的鼓聲再一次響起來,左軍将軍邱萬林歎了口氣,心說陛下還不是不放心沈冷那個家夥。

右軍将軍勞有信聽到鼓聲之後心中也稍有不滿,自己率軍進攻并沒有收力,陛下還在催促,就好像對他們進攻不滿似的,還不是因為那個沈冷。

北馬古城。

馬群沖亂了甯軍的防線,還沒有來得及重新布置起來,黑武人的攻勢到了,馬群後邊緊跟着的數千騎兵朝着土城沖上來,沒有馬,他們靠着兩條腿跌跌撞撞的跑着,冒着甯軍的箭雨瘋狂的往前壓,一個一個的倒下去,一個一個的撲上來,他們不計代價的搬開土城外面的拒馬樁,然後揮舞着彎刀沖上高坡。

後半夜的厮殺變成了白刃戰,而此時更讓人擔憂的是來自南邊東馬城的黑武援軍應該也差不多要到了,失去了防禦優勢,同處黑暗,黑武人的兵力遠遠超過甯軍,局面變得越來越艱難。

一個黑武士兵嘶吼着沖上土牆,一刀朝着沈冷砍下來,刀子還沒落下,沈冷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把人拉下來,黑武士兵悶哼一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沈冷已經壓上來,一隻手按着黑武人的腦門,右手握刀在黑武人脖子上抹了過去。

松手的那一刻,黑武人已經不再掙紮。

沈冷剛直起身子,又一個黑武人跳了下來,沈冷回身一刀将他劈死,刀子還沒有收回來,另外一個黑武人往前一撲撞在沈冷身上,沈冷身子踉跄了一下,強撐着沒有倒地,反手一刀将黑武人胸口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