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第7頁)

這才是這場戰争最大的賭局,最大的變數。

皇帝說,這一戰決不可拖上三年,三年太久了,在長安城的時候沈冷曾問過皇帝可有什麼辦法,皇帝笑而不答,在那個時候,皇帝其實已經決心要拿自己去賭這一戰的勝利。

“朕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皇帝指了指城外:“桑布呂有大軍三十萬。”

他又往北指了指:“心奉月有大軍五十萬。”

說完這兩句皇帝笑起來:“看起來來勢洶洶志在必得,這樣的兵力對比他們也确實應該穩操勝券,如果這樣的局面他們還沒自信,那真的就不必放在眼裡了,可是你們知道為什麼朕不擔心嗎?因為......朕賭的是自己,而黑武人已經賭上了國運。”

沈冷和孟長安同時一怔。

皇帝擺手示意其他人都先退下去,隻留下沈冷和孟長安。

“何為肱股之臣?”

皇帝看向沈冷和孟長安:“一,是國家可以依仗,二,是帝王可以依仗。”

他語氣平淡可是卻仿佛帶着一種直指人心的力量。

“你們就是大甯的肱股之臣,朕可以依仗之人,沈冷你可記得,離開長安的時候朕對你說過,朕把自己交給你了......肱股之臣,可知無不言,朕今日就給你們交一個底細,你們可能都看得出來,心裡在懷疑卻不敢問,也不敢打聽,關于太子......”

皇帝停頓了一下:“為什麼朕離開長安的時候要讓太子監國?如果朕不放心他,大可以帶着他來北疆而不是留在長安,有賴成為首的内閣衆臣在,就算沒有太子監國又能出什麼事,怕是比太子留下還要安穩的多,朕執意把太子留在長安,是因為朕已經做好的必死的準備,所以朕得為大甯多一個準備。”

沈冷和孟長安兩個人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發白。

“吓着了?”

皇帝在城牆邊上負手而立,看着遠方,他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

“朕說過要用這一戰為大甯打出來百年太平安穩,打出來百年強盛無敵,不是隻說說的,朕一人生死算什麼?和大甯百年基業比起來,朕無足輕重......你們兩個看看外面,曾都是中原江山,被黑武已經霸占了大幾百年,這裡的人已經根深蒂固的覺得他們是黑武人的奴隸了。”

“朕守在這,就如那年莊雍守在封硯台,莊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都沒有放棄是為什麼?是因為他堅信鐵流黎率領的援軍可以來,一定來,朕也一樣堅信,武新宇一定來,朕把自己擺在這,把大甯的之後百年基業交給了武新宇,朕信他,他必不負朕。”

“如果萬一朕去了,好在還有太子......他想什麼朕知道,朕留着他,是因為大甯此時此刻需要他在,不管他合格不合格,朕不在了,他在,大甯根基不動。”

這才是皇帝為什麼要留着太子,哪怕已經查到了那麼多東西卻始終沒有挑明的原因,沈冷這才醒悟過來,皇帝對此時此刻做出的判斷可能不是三年前五年前,而是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前......北征,是皇帝必須完成的事,為了北征皇帝這些年勵精圖治都是在準備。

太子再不濟也是個守成之主,他隻需無為,大甯就依然穩固,皇帝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這句話,對老院長,對澹台袁術,對賴成都說過,可是他們理解不了陛下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的決絕,也察覺不到這決絕,他們隻是不理解皇帝明知道太子不成器為什麼還要留着太子,卻深思不到這一層面。

皇帝已做必死之準備,已有必死之決心。

“朕在這,黑武人就不會放棄,隻要朕還活着,桑布呂和心奉月就會不停的猛攻,朕就像是最美味的魚餌,把他們釣在這了,把八十萬大軍釣在這了,朕必須給武新宇争取出來更多的時間。”

皇帝再次回頭看向沈冷和孟長安:“朕把自己交給你們了。”

沈冷和孟長安同時俯身。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人活着,與人争氣......朕是帝王,朕活着,與天争氣,天不讓朕,朕自取之。”

這一句話,将沈冷和孟長安滿腔熱血點燃。

“戰而已。”

皇帝笑了笑:“有什麼。”

沈冷和孟長安同時說了一個字:“戰!”

皇帝道:“現在你們也應該明白為什麼戰至今日朕都沒有讓大胡子打造的弩陣車出戰了吧,那是要留在最關鍵時候才能用的大殺器,野鹿原一戰,弩陣車就是撕碎黑武人防線的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