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輕人啊,總是會顧全不周。
老将軍看着那邊即将陷入重圍的水師騎兵,搖了搖頭。
“縱然你引走了黑武人的騎兵,難道陛下背後無人顧及就行了?北線心奉月還有那麼多人馬,黏上去,陛下突圍的不踏實,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他深吸一口氣,朝着沈冷率軍沖出的方向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忽然之間,老将軍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
老将軍伸手:“刀。”
于是,刀來。
老将軍出城:“戰!”
于是,沖鋒。
“刀兵!”
老将軍一聲暴喝,從來都沒有退縮過的大甯刀兵朝着北線黑武人發起了進攻,進攻的都是步卒,所有騎兵都被裴亭山派到了别古城南線,他不能浪費了沈冷的赴死,不能浪費了那麼多大甯水師戰兵的赴死。
沈冷用這樣決然的方式引走了黑武人近乎所有騎兵,别古城裡算上刀兵和孟長安部下的騎兵足有兩萬,而南線黑武大營已經沒有多少騎兵了,這才是沈冷的目的。
不是與敵決戰,而是引走敵人騎兵,趁機讓孟長安帶着所有騎兵護駕向南突圍,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老将軍回望。
他知道,也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可是不遺憾。
總不能輸給那年輕人。
為陛下赴死,誰怕?
刀兵向前。
随着老将軍的喊聲,一刀進一步,在漫無邊際的黑武人大軍之中,刀兵猶如一葉破浪的小舟,逆流而上,老将軍一直都在最前邊,他對自己的士兵們承諾過,逢戰之際,若見我退後,凡刀兵皆可殺我。
突進,突進,再突進。
一刀進一步,一刀進一步。
這是大甯的兒郎,這是大甯的軍人,是大甯立國之根。
多少年來,大甯從沒有對外屈服過,開創了這大甯王朝的太祖皇帝曾經說過,你向敵人的每一次妥協,換來的都是敵人的變本加厲,你向敵人的每一次低頭,換來的都是更難堪的羞辱,我不攻人,人不敢攻我,我攻人,人不敢擋我,是朕所想見到的未來的大甯。
戰場上,那老将軍白須染血。
“殺!”
“殺!”
“再殺!”
“再殺!”
年過六旬的老将軍帶着刀兵朝着敵人不停的進攻,這是他帶着手下刀兵第幾次向敵人進攻?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他隻記得,軍人,就該進攻。
黑武北線大營。
一臉陰沉的心奉月坐在那個巨大且豪華的寶座上,眼神裡的怒火幾乎要蔓延出來,猛攻半月有餘不能破孤城,就算最終這一戰打赢了,如果殺不了甯帝的話,黑武國的曆史上将永遠都抹不去這羞辱的一頁,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