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茶爺就難免走神,以往沈冷還會自欺欺人的先想想沈先生再想茶爺,後來幹脆就放棄了,想茶爺就是想茶爺,隻要閑下來就想,絲毫不覺羞恥。
心奉月的寶座緩緩落下,可他卻沒有從寶座上下來,他在等,對方隻不過是派來一個年輕将軍,縱然是兩國敵對,可按照規矩,對方應該先過來給他行禮,然而他發現那個年輕的甯人将軍依然沒有注意到他,看着一朵野花傻笑,像是犯了花癡。
所以他有些不理解,甯人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從息烽口一路殺到别古城,一直都在交戰都在厮殺,每一次沈冷出門都會給茶爺帶回去些禮物,可是這次應該沒地方去買那種浮誇的大花簪子,也沒地方去買茶爺愛吃的點心,可是不帶些什麼回去沈冷就覺得不好,也說不上哪裡不好,反正就是不好。
于是,在數萬黑武大軍以及黑武國師心奉月的目光注視下,這位年輕的國公蹲下來,把那棵開了花的野草從地上帶着土挖出來,這裡曾是戰場所以依然散落着很多東西,沈冷随手撿起來一個黑武人的頭盔,把野花種在頭盔裡,扭開水壺澆水。
所有黑武人的眼睛都瞪了起來。
可是沈冷才沒有故意羞辱他們的意思,隻是這頭盔恰好合适,如果順便羞辱了黑武人,沈冷也覺得沒什麼。
陳冉看着沈冷把野花種好,伸手接過來:“要帶回去給我大哥?”
沈冷點頭:“彰顯一下地位,知道為什麼送她一棵路邊野花嗎?我就是要告訴她,看到沒,路邊的野花我就采了,她還得乖乖的接受。”
陳冉鼻子裡哼出來一聲:“你也就放個嘴炮。”
沈冷哈哈大笑,這才轉身回頭看向心奉月那邊,心奉月正在皺眉看他。
第一反應,沈冷覺得傳聞果然不假,這個心奉月真是個讓人過目不忘的美男子,他臉上沒有鬼月人典型的那種高顴骨和高眼眶,面型更像是甯人,隻是皮膚很白,眼睛是藍色的,像是一隻沒曬過太陽的妖怪。
坐在巨大寶座上心奉月依然居高臨下,沈冷看他需要擡頭,沈冷往左右看了看,沒有合适的東西,于是一個人走到心奉月對面也就是三步左右的距離,在黑武人緊張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來像是要和一個鄉間老農唠家常。
“你們的皇帝呢?”
心奉月問。
沈冷想了想:“陛下生活規律,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打拳什麼時候處理政務,差不多都可推測,按現在的時間算,陛下應該在茅廁,或是去茅廁的路上。”
心奉月皺眉:“他為什麼不親自來。”
沈冷笑了笑:“可能陛下覺得去茅廁比見你重要一些。”
心奉月眉頭皺的更深:“你這樣幼稚的想激怒我,意義何在?”
“沒想過什麼意義不意義,隻是單純的看不起你。”
沈冷認真的說道:“不要以為有多複雜,以為我是在靠一些言語上的詞彙來占據上風,以為我是在故意顯得我不在乎你,以為我激怒你是在表現我的勇氣,都不是......上風是打出來的,不在乎你是真的,我沒學會談判,因為甯人從不擅長談判。”
心奉月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如果他面前是一個黑武人,他隻需皺眉就足夠讓對面的人害怕,可對面是個甯人,他的威嚴他的地位,對于甯人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如果甯人真的怕他,就不會隻帶着幾百人來。
心奉月沉默片刻,索性直接說道:“交還我黑武的土地,我交還你們被困的人,這應該算公平。”
沈冷盤膝坐在地上看着他,笑了笑:“你可真美。”
這話,特麼的有些像是調戲。
聽起來吧,又像是真的贊美。
心奉月知道自己很美,可是從沈冷嘴裡說出來你可真美四個字,他的怒火就變得壓抑不住。
“我說過。”
沈冷看着心奉月說道:“甯人不擅長談判,所以沒人教我如何取悅敵人,可能整個大甯都沒有人會,看來你也不會,不然的話你不會說出那麼幼稚的話來,兩個都不會談判的人非要坐下來談一談,何必如此的讓彼此都難受,不如你說的我說我的,你剛剛已經說了你的,那麼接下來輪到我說我的。”
沈冷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交人,讓出别古城,大甯不再北攻。”
心奉月冷哼:“你們可還敢北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