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内閣就傳達了陛下旨意,沈冷為征南大将軍,南疆諸道戰兵,求立水師,皆歸沈冷調遣,西蜀道戰兵石元雄所部,立刻南下。
罕見的,長安城在天沒亮就開了南門,分派出去的兵部信使順着官道一路南下。
将軍府門外,沈冷回頭看向茶爺:“我這次回來的可能會稍稍晚一些。”
茶爺一手一個牽着兩個孩子的手,點了點頭:“多小心,我和孩子們等你回來。”
沈冷嗯了一聲,看向小沈繼:“保護娘親和妹妹。”
小沈繼點頭,拍了拍腰帶上挂着的木刀,沈冷親手給他做的木刀。
“我會的。”
他擡頭看着父親:“别哭了父親,繼兒長大了,跟你一塊上戰場。”
沈冷擡起手抹了抹眼角淚痕:“爹沒事,記得都要聽話,甯兒乖巧,你有些頑皮,不許欺負妹妹。”
他轉身上馬,親兵營的士兵們全都上馬。
“兄弟們,保護好你們的将軍。”
茶爺俯身一拜。
所有人朝着茶爺行軍禮,沈冷騎着黑獒沖了出去,騎兵在他身後呼嘯而出。
大甯天成二十七年三月中,沈冷南下。
大甯天成二十七年六月初,沈冷到南疆平越道,平越道戰兵,西蜀道戰兵,息東道戰兵,湖見道戰兵,總計四衛戰兵盡歸沈冷節制調遣,四萬戰兵十幾萬人,加上輔兵總計超過二十萬。
六月末,求立水師北返抵達平越道,龐大的艦隊将四衛戰兵運送往雲海道,剛剛調任雲海道戰兵将軍的唐狠,率領四萬多新軍已經在雲海道等着了。
戰船上。
已經有些老态的莊雍一臉擔憂的看着沈冷:“我就怕你受不了,怕你着急做錯事,所以親自調集戰船過來,杜威名去了,我知道你心裡疼,可是冷子,這不僅僅是你的私仇,還是國仇,凡事都要謹慎,不要太激進。”
他的眼神裡都是關切,自從重傷之後莊雍的身體大不如前,這次親自帶船隊過來一路辛苦疲勞,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虛弱,可是他必須親自來。
他知道杜威名的死對沈冷意味着什麼,也知道沈冷會幹出來什麼。
他放心不下。
“大将軍。”
沈冷逼着自己笑了笑,隻是笑容看着來哪裡有什麼輕松的。
“放心,我不會有事。”
他站在莊雍身邊看着面前海浪翻湧:“老杜的仇,四千多名戰兵兄弟的仇,刀子一樣在我心裡來來回回的割,陛下為什麼讓我來?就算是攻打日郎國也可調集南疆戰兵來,我本是要去東海訓練新軍的......因為陛下知道,這個仇隻能我去報。”
他的手抓住船舷。
“設立安南都護府是我的想法,把老杜他們留在日郎國是我的決定,陛下就是在告訴我,這個仇如果不是你來報的話,那麼你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将士,你對不起你自己的兄弟。”
沈冷的眼睛微微發紅。
“大将軍,你知道我有多疼。”
莊雍伸手摟住沈冷的肩膀:“我知道,每個軍人都知道失去同袍失去兄弟有多疼。”
像是一位老父親安慰着痛苦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