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此時從天空之中往下看的話,若視線可穿透這夜幕,重甲那整齊的隊列一定會讓人震撼的無以複加,同時跨步同時落刀,這麼多年來,西疆重甲依然是西域所有人的噩夢,那一個一個強裝如兇獸一般的重甲步兵,用他們手裡的陌刀把敵人送進地獄,在重甲刀下,幾乎看不到一具稍微完整些的屍體,從來都是一刀兩斷,人在面前,人斷,人在馬上,人馬俱斷。
可是重甲在正面戰場上雖然所向披靡,也非毫無弱點,重甲移動速度緩慢,一旦被數倍于己的敵人圍困的話,很難突出重圍。
所以從背後将後阙國大營殺穿之後,一把火将後阙大營點燃,談九州立刻就下令重甲後撤,依然沒有去解救銅羊台城裡的三千邊軍。
“點起火把往回撤。”
談九州大聲喊着,士兵們随即将火把點了起來。
從四面八方趕過來支援的西域聯軍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往西甲城方向撤退之後立刻追了過來,追在最前邊的就是吐蕃國的那支騎兵,他們沒辦法将重甲擊敗,事實上,重甲步兵天生就是輕騎兵的克星,可他們打算繞過去将重甲的歸路截斷,等到大隊人馬趕過來,就有可能将這支已經威震西疆數百年的大甯重甲全殲。
隻要重甲一破,甯國在西疆的軍力就相當于去掉了一大半,這種誘惑怎麼可能擋得住。
“不要讓談九州退回西甲城!”
吐蕃王嘶吼着,不停的下令吹響号角。
非但那支吐蕃騎兵追了過去,随着号角聲響起,從吐蕃國方向,數不清的軍隊沖出高高的城牆增援過來,這次西域人組成的聯軍兵力上有着絕對的優勢,這突然出現的機會讓他們變得癫狂起來。
“不要去管那支騎兵,把談九州殺死在西甲城外!”
“立刻調集所有人馬去追甯軍重甲。”
“吹角,下令全軍出擊。”
這些大大小小的西域國王們瘋了一下的下令,這一次倒是沒有任何争執分歧,戰場上的機會稍縱即逝,一旦把握不住,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如登天。
談九州回頭看了一眼,無數的火把彙聚成了一條一條的火龍朝着他這邊追過來。
“讓他們追過來。”
談九州眼神睥睨,似乎根本沒把那無窮無盡一般的追兵放在眼裡。
“大将軍,咱們的騎兵已經退出去了。”
“好。”
談九州聽說沈冷已經退出去,心裡也輕松了些:“不要走了,既然沈将軍他們已經撤出去了,那就再給他們争取一些時間,等等沈将軍的好消息。”
談九州往四周看了看,把右手舉起來:“列陣!”
數萬重甲立刻停了下來,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一個的人,而是一整台機械一樣,軍令一下,所有人立刻執行,沒有絲毫猶豫。
從四周彙聚過來的敵人軍隊何止二十萬,可是他們居然不撤了。
撤,隻是為了吸引西域人的注意力,讓沈冷的輕騎兵可以順利先退,以重甲的移動速度來說,不可能跑得過西域人。
所以談九州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着人一口氣跑回西甲城内,重甲步兵身上甲胄的分量尋常人别說穿着行動自如,隻是穿戴好站着不動也承受不了多大一會兒,穿着這樣的重甲發力狂奔?縱然西疆重甲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可跑不了多遠就會把力氣耗盡。
一個四四方方的軍陣在曠野之中迅速的行成,數萬名重甲步兵在這組成了一座城。
“西域人以為可以把我們一口吞進去。”
談九州在陣前大聲說道:“我們就在這,看看他們能不能吞的下去。”
與此同時,吐蕃王那邊,手下人騎着馬迅速趕回來:“陛下,那支突襲金雀國大營的輕騎兵已經退走,甯軍重甲撤走的速度不快,已經要追上了。”
“不好。”
吐蕃王剛剛咧開嘴笑起來,忽然間反應過來:“退走的輕騎兵是要去接應銅羊台城裡的甯軍撤出來,談九州是要以自己為誘餌把所有兵力吸引過去,卻讓輕騎兵去銅羊台城,他以為重甲結陣可以守住一段時間,待援兵到來再撤走,他們的目标歸根結底還是把銅羊台城裡的人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