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鐵曠的臉色白的下人,失血太多,如果不是身體素質實在足夠強悍的話應該已經倒下了,這樣的傷勢換做别人早就已經昏過去,可他卻依然能咬着牙撐着。
“父親,孩兒不怕死,将士們不怕死,可是少主......”
他看向那個孩子,沙啞着嗓子說道:“雖然軍牙城是一座彈丸小城,而且甯人未必真的有什麼好心,可現在若是能先把少主送回軍牙城裡,我們也就能放手和敵人一搏。”
雅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搖頭:“少主年幼還不懂事,我替他做主,他是吐蕃的君主,君主不能向敵人低頭。”
遠處的号角聲越來越急,從三面壓過來的敵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從号角聲就能判斷出來,吐蕃軍隊都在不斷後撤,被敵人壓的節節敗退。
“父親。”
鐵曠扶着擔架下來,左手抓緊了鐵槍:“再給我一支隊伍,我把敵人壓回去。”
“你留下保護少主。”
雅什伸手抓起來他的鐵槍:“傳令,側翼兩軍往中軍靠攏,收攏兵力保護少主,後隊的人,跟我上去!”
随着雅什一聲令下,後隊為數不多的吐蕃士兵跟着雅什沖了上去。
“我想回家!”
那個孩子哭的聲音更大了,鐵曠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孩子被他的模樣吓得更加不知所措,蜷縮着往後退,鐵曠看到他那樣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都記住,一旦兵敗......不能讓少主落在敵人手裡受辱。”
保護着那孩子的士兵們整齊的答應了一聲,而那孩子根本不明白鐵曠的話裡是什麼意思。
天黑。
雅什帶着隊伍從前邊退回來,老将軍的身上都是血,不知道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有多少是敵人的。
“安息人的隊伍戰力可怕。”
雅什坐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們根本不像是一群人,而像是一群狼,餓着肚子的狼......鐵曠,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帶你去看狼群圍獵黃羊,狼把黃羊群驅趕着到了湖邊,我下令騎兵驅趕狼群,那些野狼連騎兵都敢襲擊,一口咬在馬肚子上,被戰馬拖着跑,連肚子都被踩破腸子内髒都流出來卻依然不肯松開嘴。”
“孩兒記得。”
鐵曠的臉色看起來更差了,那麼重的傷卻沒有很仔細的治療過,又失血過多,看起來好像連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安息人就是狼。”
雅什長長吐出一口氣:“那樣的狼。”
鐵曠用鐵槍撐着站起來:“父親休息一陣,我先帶人殺一陣。”
“沒辦法了。”
雅什搖了搖頭:“軍隊已經損失過半,三面被圍住,殺死的樓然人後阙人至少是我們的兩倍以上,就算是和安息人打也一樣讓他們沒有占到便宜,可是.......敵人太多了。”
他回頭看了看:“派人把少主送回軍牙城,希望甯人能信守諾言把軍牙城交給我們。”
鐵曠站起來:“父親不是說不求甯人。”
“我們父子可以不求,但少主畢竟年幼,若是少主也要死在此處,不能被敵人折辱......來人,去給軍牙城裡的甯軍送信,讓他們讓出軍牙城,你之前的話說的沒錯,就算少主也要死最起碼得死的幹幹淨淨。”
“是!”
有人應了一聲,很快就分派騎兵往後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