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第2頁)

在他看來,先帝李承遠的妻子也就是當時的皇後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一介女流罷了,信王世子李逍然才幾歲自然也任由擺布,他甚至已經制定好了一個比較長遠的計劃,他要逐步掌握朝中大權,争皇位這種事他失敗過一次但并不是真的服氣。

他構想,第一步是取得皇後的信任,一點一點讓皇後對沐昭桐疏遠猜忌,隻要他手裡抓住了皇後和世子這兩張牌,他就能在幾年之内将沐昭桐排擠出權力中心。

第二步,沐昭桐不能掌權内閣之後,他會親自接管内閣,以親王之位兼内閣首輔大學士,此時此刻,朝中權利,盡在他手中。

第三步,他其實已經大概搞清楚了先帝李承遠的死和皇後有些關聯,李承遠算得上是個很優秀的皇帝,但有對女人格外刻薄寡恩,因為皇後沒有給他生下來孩子所以他一直都在想着怎麼把皇後廢掉換人,皇後因為這個而每日惶恐不安,事實上,何止是皇後,後宮沒有一個為他剩下孩子的,可李承遠看來别人不能生育可以但皇後不行。

所以當時翰王推測,李承遠暴斃,說不定就是皇後謀劃之後下的手,對于皇後來說,兩個都是壞的選擇,那就挑其中稍微好一些的。

如果李承遠不死,早晚廢了她的後位,而且還會給她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若是能安然離開未央宮也就罷了,可實際上古往今來被廢掉的皇後哪一個能有好下場?就算皇帝不殺他,新的皇後也會想辦法殺了她,況且她知道李承遠的無情,真的等到李承遠下了決心那天她必死無疑。

翰王知道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然而這些事卻不能曝光在大甯百姓們面前。

這兩個壞的選擇,一個是任由皇帝李承遠擺布,死了算自己命不好。

第二個是殺了李承遠,李承遠沒有子嗣,一個都沒有,所以必然是從諸王的孩子中選一個上來,她隻要和沐昭桐稍稍有些聯系,沐昭桐就必然會幫她,沐昭桐已經位極人臣他還能怎麼更上一步?

那就是監國。

況且正因為當時的李承遠已經在逐步削弱沐昭桐手裡的權利沐昭桐才會和皇後連謀,李承遠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一個權傾朝野的内閣首輔大學士就相當于分走了大部分皇權,皇權不能旁落。

翰王當時派人查過,大概和他的推測差不多,雖然沒有确鑿證據證明李承遠是皇後和沐昭桐合謀殺死的,可翰王卻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所以他的第三步,就是在自己手握重權後,将皇後與沐昭桐合謀殺死皇帝的事說出來,這種事傳播的速度會有多快?用不了多久整個大甯都會陷入一片聲讨之中。

他站在道德高處,也站在權利高處,廢掉沐昭桐後再廢掉皇後,那麼皇後謀權的産物世子李逍然還有什麼資格坐在皇位上?

這個時候,他的第四步就可以開始走了。

他不打算自己做皇帝,那将成為衆矢之的,但是他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做皇帝。

這樣一來,大甯帝位,就從李承遠那一脈轉到了他這一脈,都是李家人,可李家與李家也不盡相同。

所以後來當留王李承唐突然就成了皇位繼承者,突然就有刀兵支持,突然也有了禁軍支持,翰王怎麼能接受?他的大局還沒有展開就被滅殺在搖籃裡,這種憋屈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的到,那時候李承唐初回長安想請他們幾個出來幫幫忙,他怎麼可能答應?

這種幫忙又不是諸王輔政,無非是任由李承唐差遣,他才不幹。

此時此刻,他再一次站在了李承唐面前,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好像一下子也都回到了面前。

“陛下!”

翰王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沖動不要意氣用事,他已經沒有三十年前的雄心壯志,他此時此刻隻想保護李家血統的純粹。

“此時此刻,沒有外人。”

翰王說完這句話後沉默片刻,忽然扶着桌子跪下來:“臣有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陛下,外界流言,說大将軍沈冷是陛下的孩子,臣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眯。

翰王跪在那:“陛下,請聽臣把話說完......沈冷的身世來曆不明不白,到現在應該也無法确定,就算可以确定,一個在外面漂流了那麼多年的皇子也不可能回到李家族譜裡,他的身份一旦确認,大甯百姓會有多少人罵陛下?罵罪後?這種醜事,絕對不能傳出去,事關皇族體面。”

“所以陛下不管封沈冷什麼,隻要他不歸家譜,臣等都沒有任何異議也不會有任何阻攔。”

他擡起頭看了皇帝一眼:“再說二皇子身世,二皇子如果真的是懿妃和那個叫龔田的侍衛所生,二皇子身上就沒有絲毫李家皇族血統,臣知道這事不能蓋棺定論,所以才懇請陛下徹查,查出來這是冤枉了懿妃那麼就該怎麼法辦怎麼法辦,如果查出來是真的呢?”

翰王低下頭:“臣希望陛下三思......太子殿下,忠厚賢良,不管學識人品還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選,陛下說,太子和臣等私下來往深密,可是陛下啊,太子是陛下的長子,那也是臣等的孫輩,來往的多一些難道是罪過嗎?”

皇帝一直很認真的聽着,回到書桌後邊坐下來,眼睛雖然沒有再看向翰王,可是翰王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清楚了。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