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看着二皇子認真的說道:“你現在所思所想不過是自添煩惱罷了,你剛剛說想保護你在乎的人,那就讓你自己變得更強大,到有一天因為你的存在而不會有任何人膽敢去冒犯和你有關的任何人,那就是成功。”
二皇子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邁步離開,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想說什麼,沈冷卻已經轉身,他看着沈冷背影,深吸一口氣,然後喊了一聲:“親師父,你一直教我吧,一直,而且我想改個稱呼了,我之前已經決定認茶顔姐姐為義姐,你就是我姐夫,所以我喊你一聲哥也不錯,對不對?”
沈冷的腳步一停,肩膀微微顫了顫。
“不行。”
沈冷沒回頭:“去休息。”
“噢。”
二皇子噢了一聲,眼神裡難掩失落。
他離開之後不久韓喚枝就走過來,遞給沈冷一壺酒:“聊了些不該聊的?”
“哪有。”
沈冷結果酒壺的時候否認。
“你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哪怕你不要臉,但你不會騙人。”
韓喚枝走到他身邊并肩站住:“說來說去殿下才十三歲,十三歲的孩子想法不會複雜到哪兒去,我剛剛忽然明白過來,是我把殿下想的太複雜而不是殿下自己複雜,他隻是一個想讓自己家庭完整的孩子。”
“家庭,完整......”
沈冷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樓然人回來了!”
就在這時候?t望塔上的戰兵喊了一聲,遠處峽谷裡黑壓壓的一大片樓然人被大火驅趕回來,西邊的山火已經燒的很大,樓然人沒辦法從峽谷口沖出去,對他們來說唯一的活路就是沖向甯人占據的魔山關,就算大火燒到了城關木樓,可隻要在城牆上就不會被燒死,也不會被熏死。
“準備迎戰!”
沈冷喊了一聲,他大步走到一架床子弩前邊:“我們要比火更可怕!”
随着一聲軍令,城牆上的羽箭密密麻麻的放了下去,除了沈冷的三百多名親兵之外,韓喚枝帶着的大内侍衛和廷尉府的人也有數百,羽箭和重弩朝着城下傾瀉出去,靠近城牆的樓然人立刻就被放翻了一層。
“濃煙過來了。”
?t望手嘶啞着嗓子喊,那些樓然人身後,從峽谷裡噴湧出來的黑煙像是從地下鑽出來的鬼霧,翻卷着,仿佛其中還夾雜着數不清的冤魂在哀嚎。
城牆上的大甯士兵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将布浸濕蒙住口鼻,依然在不斷的向外發箭,這可能是古往今來都不曾有過的厮殺,厮殺雙方的都不是主角,漫山遍野的大火才是。
呼的一聲,黑眼卷過來從城牆上掃了過去,城牆上的人下意識的低頭趴下,風吹着煙經過,灰的氣味隔着濕布都能聞到,大部分人都靠着城牆壓低身子,有的人已經趴在城牆地面上,沒有人知道這煙會持續多久,也許會一直到山火燒過去為止,這個冬天會因為這樣的一場大火而變得不再寒冷,可這種溫度一點也不讓人喜歡。
好在這地方空曠,山風又急,爬伏在城牆上的大甯戰兵并不是被完全籠罩,風卷着濃煙經過,依稀還能聽到什麼聲音,沈冷擡起頭看了看,不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靠近了城牆,濃煙之中有什麼巨大的妖獸把爪子露了出來,踩着城牆準備碾壓過去。
“雲梯!”
沈冷嘶吼了一聲,爬起來朝着雲梯那邊沖過去。
樓然人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沒有糧食沒有冬衣,他們非但要面對大火濃煙還要面對饑餓和寒冷,他們知道城關裡有糧食,最起碼可以讓他們填飽肚子,死也要填飽肚子再死。
向前疾沖的沈冷在狂奔之中轉身,身子伏低,兩隻手撐着地面身子驟然轉了半圈,手掌心在城牆地面上劃過去,兩隻腳狠狠的踹在雲梯兩邊的扶手上,雙腳的力度讓人覺得無比恐怖,搭在城牆上的雲梯竟是被踹的往後翻倒出去,然後就有樓然人的哀嚎聲傳來。
“往下放箭!”
沈冷扶着城牆,手臂伸出去用連弩往下點射,所有人都學着他的樣子,城牆下邊的喊聲就變得越來越大,雜亂的好像有數不清的野狼在城牆下邊互相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