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雍哈哈大笑:“當然有,早就打聽清楚了。”
沈冷歎道:“帶銀子了嗎?”
莊雍:“你就不能主動帶一回銀子?”
沈冷:“我帶了啊。”
莊雍:“那你還問我。”
沈冷:“我帶了,但我摳啊,你帶了當然花你的。”
莊雍:“......”
半個時辰之後,臨海一家規模不算很大的酒樓裡傳出菜香,這地方遠離中原,想吃到中原的菜品根本不可能,按照地域來說,這地方應該在距離日郎海峽還要往西很遠的地方,這地方的人皮膚都和中原人不一樣,看起來要偏黑,而且也矮小,這家酒樓也不是本地人開的,是日郎人,當地人也吃不起,接待的都是往來的客商。
日郎人稱當地人為土民,沒有文字,當然也不好交流,早在十年前安息國的大軍曾經登陸過此處,然而這地方确實窮的讓人連征戰的欲望都沒有,這片被文明遺忘的地方卻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地處日郎海峽水域平穩最好靠岸之處,非常有生意頭腦的日郎人在這開設了不少補給站,過往的商船都會停靠下來補充給養。
而這些本地人因為并未開化也不知道這地方如此重要,運氣好一些的被日郎人雇傭每個月也不用給錢,因為他們這連貨币流通都是沒有的事,隻要讓他們吃的好一些他們就什麼都願意幹,他們不知道銀子金子有價值,但是他們知道一件漂亮衣服很難得,所以要是送給他們一件棉布做的衣服他們都會開心的飛起。
“以後海運商業再發達一些的話,這地方了不得。”
沈冷道:“我攻日郎國的時候就知道這裡會因為海運而繁華,也會因為海運而變成軍事要地,更主要的是,如果大甯能在駐軍的話,那麼從這往北大概有幾千裡的荒蠻之地都會變成大甯的土地,甚至不需要戰争就能将這裡征服,這裡的人沒有金錢觀念,給他們一些好處他們就會把金銀當做禮物送給你。”
他看了看鍋裡炖着的魚:“前些年安息人來過這,但是覺得這不值得占有也不值得劫掠,所以晃了一圈又回去了,伽洛克略的眼光還看不了那麼遠。”
“伽洛克略就在牢裡關着呢,他要是聽到你如此評價的話心裡應該不服氣。”
“對于征戰來說他算是個了不起的人,可是他搞錯了戰争的目的。”
沈冷一邊切菜一邊說道:“在我看來,戰争的目的隻有兩個,一個是為了保護,一個是為了發展,如果戰争不是為了保護也不是為了發展,單純的是因為好殺而殺,因為好戰而戰,不會長久......安息人的收獲太膚淺了也太殘忍,他們到一地屠一地。”
酒樓的人都已經被請了出去,後廚隻有他和莊雍兩個人,酒樓外邊都是莊雍的親兵。
“這地方看起來疲敝且荒蠻落後,可是大将軍你想想,如果是雇傭當地的土民做工會有多廉價?我看過了,這裡的氣候适合農業桑蠶也适合種茶,如果在這個地方長期駐軍的話,隻需要發展十年就會比如今江南道給國庫帶來的收入還要高的多。”
莊雍點了點頭:“可是畢竟距離大甯太遠了,分派過來的兵力一旦受到攻擊的話連支援都沒有。”
“我們有艦隊。”
沈冷道:“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勸說陛下把安南都護府放在日郎的原因,從日郎出海,咱們的艦隊大概二十天就能到這,這個天下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我和日郎國的商人聊過,他們甚至到過比這裡要遠很多倍的地方,那裡的人和我們長的完全不一樣,說是高高大大頭發是黃色的眼睛是藍色的,說話好像鳥語一樣叽裡咕噜,但是那邊的商業發達,軍隊也強大。”
“這裡。”
沈冷跺了跺腳:“誰先控制誰有利。”
莊雍笑道:“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地方,你卻如此重視。”
“名字而已。”
沈冷道:“陛下已經決定把日郎國改為大甯的一道,你看......”
沈冷放下手裡的菜刀,和莊雍一起走上酒樓的二樓站在那往遠處看:“這片陸地伸進了大海裡,像是一顆狼牙,那就把這裡叫做狼牙角,我們說了算。”
我們說了算,這幾個字有多底氣足?
兩個人站在二樓露台上看着遠處的海岸,過往的商船沒有受到戰争的影響,如果好好經營這裡的話,也許十年後,這裡将會變成一座繁華大城。
“大甯戰兵腳下踩着的地方即是國土,這是新加入大甯國土的地方,将來如果新修一座城就叫新加城吧。”
莊雍鼻子抽了抽:“新加城名字不錯,不過好像魚的味道有些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