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和原來不一樣了,原來太子李長澤在長安的時候,其實不管發生什麼陛下都是站在沈冷這邊的,回長安之後如果二皇子成為太子,那麼陛下是站在二皇子那邊的。
“我知道。”
沈冷笑了笑:“晚上我們吃涮鍋。”
莊雍也笑起來:“好,就吃涮鍋。”
他問沈冷:“你是不是從這直接回長安?走水路的話到湖見道,再走大運河會長安,比你從這會西疆再回長安要快些。”
“先回西疆。”
沈冷看向窗外:“還有件事沒做完。”
三個月後,西疆,後阙國。
後阙國有一座天門山,天門山上有一座天門道觀,這裡曾是道祖雲遊所到之處,曾在此地停留長達數年之久,講學布道也收了不少弟子,再後來道祖繼續西行不知所蹤,而天門道觀卻流傳下來,時至後來天門道觀的人認為除了他們之外的道人都是僞道,除了他們天門道觀之外的道法都是僞法。
天門道觀的人都是古羌人,他們自己并不知道,當初道祖之所以留在此地講學數年正是因為他們古羌人戾氣太重殺心太重,道祖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古羌人變得溫善下來,以道經傳世,以溫和待人,以善念生存,可是道祖應該沒有想到人力終有窮盡時,他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
大甯西征大軍攻破後阙國之後就兵圍了天門山,生性好戰的古羌人并不覺得在他們的地盤上甯人能如何,後阙國的大軍曾經不止一次的征剿過他們,哪一次不是铩羽而歸,這裡的地形險峻氣候寒冷,而他們隻要上了馬背就是最強大的騎兵,可是這一次他們錯了。
天門山下一戰,大甯戰兵精騎大破古羌族騎兵,然後又攻入古羌族駐地,殺了一個屍橫遍野。
這一脈的羌族和大甯西北地區的羌族不是一支,也非同族,隻是都被稱為羌人而已,事實上連西北羌族的人都不承認天門山的人和他們同宗同源。
天門山道觀被兵圍,從這一天開始天門山道觀裡人心惶惶,他們不知道哪一天甯軍戰兵會用羽箭給他們來幾次齊射,也不知道會不會死于密密麻麻的鐵标槍之下,可是甯人一直沒有進道觀甚至沒有人來說過一句話,隻是道觀裡的人也沖不出去。
被圍困了兩個月之後,終于沉不住氣的幾位天門觀高手帶着弟子連夜突圍,沖出去就被亂箭射死了十幾個人,到了天亮,觀主聽到外邊敲門聲,下令打開山門,然後發現外邊站着整整齊齊的大甯戰兵,在戰兵身前地上擺着十幾具屍體,還有幾十個被捆綁結實的活人,屍體和活人都被送回來了,然後甯軍一言不發的離開。
從這一天開始,觀主知道,這些甯軍在等什麼人來。
這種等什麼人來的感覺更不好,不管是被殺的還是抓住的都好好送回來,這種等就絕非好事。
自此之後天門道觀又沒有人來打擾,連個敲門聲都沒有。
就是這種煎熬讓人越發受不了,幾天的時間就能把人逼瘋,而這一等就是八個月還多,八個多月來,已經瘋了四五個人,其中三個自殺了,兩個是真的瘋了,在院子裡整天喊着什麼有鬼有鬼的,被觀主一怒刺死,整個道觀裡都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半年,煎熬,折磨,精神上的壓迫随時都能讓他們崩潰。
砰,砰砰。
木門被人敲響,院子裡的人全都楞了一下,然後有人忍不住喊了起來:“來人了!終于來人了!”
兩個天門觀的道人跑過去把門打開,反正就算他們不打開門也攔不住誰,門外站着一個看起來很俊朗的年輕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長衫,袖口挽着,看起來很随意的站在那,可是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些許期待。
“你是誰?”
有人問。
黑衣年輕人笑了笑:“我是長安奉甯觀挂名弟子沈冷。”
他邁步進門,後邊有兩個人跟着進來,一個是看起來面相忠厚的年輕道人,一個是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道人,那身黑色道袍象征着身份,那是大甯的道宗真人,大甯的國師。
沈冷邁步進門,天門道觀裡的人全都沖了出來,沒多一會兒院子裡就有數百人聚集,片刻之後他們往兩邊分開,天門山道觀的觀主大步走到沈冷面前不遠處,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沈冷:“沈冷?就是那個甯軍的大将軍沈冷?”
沈冷沒回答。
“你是要用大将軍的刀來做了斷?”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