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鏡忍住了,沒笑出來,沒敢笑出來。
皇帝邁步向前,方白鏡一個勁兒的給衛藍作揖道歉,衛藍的那眼神裡的意思是陛下罰了我一年俸祿,你要是不好好請我喝頓酒這鍋我是不背了,哪個通知你來這邊的,明明是你自己跑過來的。
陛下也真是會給方白鏡找台階,這哪兒是找台階,這是直接把衛藍拎過來當坐墊給方白鏡了。
皇帝登上禦辇,回頭看了衛藍一眼:“你不用随朕回宮,去廷尉府盯着昨日人犯被殺的案子,光天化日之下,長安首善之區,居然當街殺人而且還被逃了,朕的大内侍衛連兩個江湖客都抓不住,你這一年的俸祿罰的不冤枉。”
衛藍連忙垂首:“臣知罪,臣遵旨。”
陛下登車回宮,衛藍瞪着方白鏡走回來,方白鏡陪着笑說道:“那個,你也看到了,我沒把你拉下水,是陛下一腳把你踢下來的,冤有頭債有......”
方白鏡看到陛下似乎回頭看了一眼,連忙閉嘴。
衛藍哼了一聲:“就算不是你說了什麼可罰俸一年是真的吧,這事沒那麼輕易過去,我聽說你喜歡存老酒?”
方白鏡:“唉......念在你被罰俸的份兒上,回頭我給你送過去幾壇,老酒是老酒,不過我存的可不是什麼上品好酒,都是民間小釀酒作坊裡的酒,好在滋味純厚。”
他問:“陛下剛剛又罵你什麼了?其實你這一年俸祿确實扣的挺冤枉的。”
衛藍歎道:“陛下說,堂堂大内侍衛押運的人犯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而且我們還沒有把殺手抓住,陛下都覺得跟着丢臉,所以那一年俸祿罰的不冤。”
方白鏡:“這麼說的話還真是不冤。”
衛藍:“你......”
方白鏡連忙閉嘴,正往前走着,廷尉府手下人跑過來俯身道:“大人,百辦餘千手在城南放下嫌犯蹤迹,已經帶人圍過去了。”
方白鏡看向衛藍,衛藍點了點頭:“一起去。”
八部巷在皇城不遠的地方,而發現嫌犯的地方在城南,距離頗遠,到地方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這還是因為廷尉府和大内侍衛都有在長安城縱馬的特權,如果是靠走過去的,以長安城之大從八部巷走到城南,别說嫌犯,蝸牛都已經不見了。
“對不起,大人。”
百辦餘千手身上有傷,肩膀上血糊糊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凄慘,他見了方白鏡之後立刻俯身一拜,疼的抽搐了一下,方白鏡把他衣服撕開,卻見餘千手的半邊肩膀都爛了一樣,那不是被什麼刀子之類的鋒利之物切開的傷口,而是被重物砸出來的,肉都壞了。
“送去沈家醫館,路上說。”
方白鏡一伸手把餘千手抱起來上了馬車,馬車上,餘千手的臉上都是汗水也沒有幾分血色,看起來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卑職收到消息,城南一家鐵器鋪子裡來了個高大的漢子,有幾分像是咱們通緝的人犯,城中所有鐵器鋪子都必須備案,這些鐵匠能鍛造兵器所以監管格外嚴密,他們也知道一不小心就會沾染上是非,所以發現有人像是咱們通告的人犯後讓家裡人偷偷報官,卑職帶人趕到的時候那壯漢還在,比卑職要高一個頭還多,看起來極為強壯,卑職帶人圍上去,那人抓了鐵爐直接砸過來,卑職閃開,可是那人一拳砸在卑職肩膀上......”
方白鏡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是拳頭砸出來的?”
“是!”
餘千手忍着疼說道:“其力巨大無匹,不過卑職也回了一刀,傷在他腿上,他轉身就跑了,或許是因為身材太過高大,或許是因為傷了腿,卑職看他跑起來的時候有些别扭,更像是腿本來就帶着殘疾似的,他穿了一件很大的黑色袍子,幾乎把全身遮住,如此明顯的一個人,卑職手下居然追丢了,一轉過這條街就沒有看到人影,好像飛天遁地了一樣。”
方白鹿聽到這句話皺眉:“那麼笨拙的一個人,轉過彎就不見了?”
衛藍看向方白鹿:“我的人也是這麼說的,那人看起來身法并不快,而且奔跑的時候顯得很笨重,可是一轉過彎就不見了。”
方白鏡從馬車上跳下去:“送他去醫館。”
說完之後朝着案發的地方跑過去,衛藍也跟着跳下馬車,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壯漢消失的街角,在路上看到了有血迹,他問還在現場的廷尉:“附近有沒有百姓看到了?”
“沒有,正是午後,天氣熱的很,大街上沒什麼人。”
“他到鐵器鋪子做什麼?”
“說是問,能不能鍛造一根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