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沈冷一眼:“第二,二皇子去了西疆之後好像一切都變了,他說請你幫忙物色推薦将來東宮重要人選,你還沒來得及幫忙呢,陛下就把你罰了,二皇子的意思是陛下讓他請教你的,既然如此,陛下何必急着把你趕出長安?”
“第三,無關你也無關陛下和二皇子,是伽洛克略,他太坦然了,他總不能是白白把數十萬精銳送死然後樂得來大甯做俘虜吧?換句話說,如果他是有所圖謀,那麼他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傻子都不會這麼做。”
沈冷伸手:“一個問題五兩銀子。”
陳冉:“不問了。”
沈冷:“看吧,你這想不開的事并不重要,還沒有五兩銀子在你心裡分量大。”
陳冉瞥了他一眼,翻出來一張銀票拍在沈冷手裡:“五十兩,剩下的給你買藥用。”
“買什麼藥?”
“就要到東疆了,怕你虛,買鹿胎丸。”
沈冷:“滾......”
他把銀票收起來,美滋滋。
“第一,陛下突然罰了我,和你的第二個問題,陛下讓二皇子請教我,可以歸結為一個問題。”
陳冉皺眉:“明明是兩件事,為什麼是一個問題?如果是一個問題的話你為什麼收我兩個問題的錢?”
沈冷笑道:“欲聞其詳,還得加錢。”
陳冉:“你那醜陋的嘴臉。”
沈冷伸手:“加不加?”
陳冉又翻出來一張銀票拍在沈冷手上:“說!”
沈冷把銀票收起來,笑呵呵的說道:“陛下不希望将來的太子東宮和前太子李長澤的東宮一樣,陛下要讓我幫忙挑人,你覺得是挑出來一些有用的人容易還是挑出來一些有隐患的人容易?”
陳冉:“當然是前者容易。”
沈冷:“所以我給二皇子殿下的選擇是,挑後者......我有件事也還沒有想明白,陛下為什麼急着動手,明明還有時間緩緩圖之卻突然之間用我來把人引出來。”
他臉色微微暗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過來。
“也許是我胡思亂想。”
沈冷搖了搖頭:“陛下着急,但陛下着急并沒有什麼用處,得讓那些隐患比陛下更着急,所以陛下的着急是做樣子,他做出來着急的樣子,那麼那些隐患就隻能更着急,陛下要去太山,隻有幾個月的時間,那些人會立刻冒出來,本來二皇子必是太子這事滿朝文武皆知,可二皇子才十四歲,看不出陛下有多心急他們也就耐着性子一點一點布置。”
“陛下突然提速了,而且用打壓我來顯得更着急,聰明人都會覺得陛下是擔心我權勢太重将來威脅到太子,畢竟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現在确實位置很複雜,孟長安,唐寶寶,武新宇,石破當,韓喚枝,葉流雲,老院長......”
沈冷歎了口氣:“如果我有什麼想法的話,我一定比沐昭桐對朝廷的影響更大。”
陳冉聽到這句話後楞了一下,然後後背就一陣陣發寒。
那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那是很危險的事。
沈冷道:“陛下知道我不是沐昭桐,陛下信我,但是陛下也需要一個契機真的壓一壓我,再不壓一壓我朝廷就失去了平衡,朝廷乃至于天下,隻有一個人能以一人之力影響所有人,那就是陛下,除了陛下誰都不行,誰都不可以行,老院長那般身份的人為什麼不入内閣?真的是老院長之才不足以勝任内閣之事?并不是啊,因為老院長知道自己不能太重要,一直做他的老院長就足夠了,澹台大将軍北征的時候為什麼顯得有些碌碌無為,所有軍功都是出自武新宇大将軍軍中,禁軍北上似乎一點意義都沒有,那是因為澹台大将軍知道有些功勞不能去争不能去搶,他做他的禁軍大将軍就足夠了。”
“老院長足夠了,禁軍大将軍足夠了,這是一個度,超過這個度就會出問題,陛下不疑,但朝廷裡那些文武官員就不會有變化?老院長如果不是老院長而是内閣首輔大學士,他不徇私,他不貪墨,可是人會好像潮水一樣往他那邊湧,這是人心。”
沈冷指了指自己:“我已經過了那個度,這個度是陛下給的,所以陛下得調整過來,陛下信我,但不信别人,我可以一如既往,可是别人呢?見我權傾朝野,會有多少人貼過來?”
陳冉嗯了一聲,隻是覺得人心太複雜了。
沈冷繼續說道:“所以陛下要打壓我,一半是借此機會逼着那些隐患盡快露出破綻,一半是真心想要打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