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裡隻有一個能幫上忙的大将軍,澹台袁術。
方白鏡沉默片刻,點頭:“也好,你去求見大将軍後,立刻就回八部巷。”
“是!”
聶野應了一聲快步出門。
正午。
東城,錦繡大街。
這是僅次于承天門外大街的一條街道,說僅次于指的是繁華,錦繡大街兩側多的是百年老店,在這條大街上,能滿足一個人幾乎所有的消費需求,錦繡大街兩側的酒樓加起來有幾十家,賭場三家,客棧六七家,茶樓十幾家,還有大戲院等等店鋪,雖然錦繡大街上的青樓也不過幾家,比不得小淮河,但卻很熱鬧。
曾經長安城裡不是這樣的格局,大甯立國之初,長安城一百零八坊像是一百零八塊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市場分别在東城和西城。
後來拆除了圍牆,店鋪才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繁華,錦繡大街的生意不是某一家比較好,而是家家都好,所以錦繡大街上的鋪子租金都比較高。
有一家酒樓名為獻酒樓,也是一家已經有一百年左右曆史的老店,這家酒樓經營的是東北菜,以量大滋味足著稱,開辦這家酒樓的老掌櫃是大甯遼北道人,已經快接近渤海道的地方,所以被稱之為大甯東北也很合适,東北菜的最大特點就是量足,非常足。
獻酒樓後院,一個看起來大概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站在正中說話,絡腮胡,眼如銅鈴,耳朵大的出奇,臉上有一道疤痕,從額頭到左臉,卻很意外的避開了眼睛,鼻梁骨有一截應該是斷開的,看着很别扭。
“我們浩海幫從成立到現在已經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來,兄弟們齊心協力已經打下來一片屬于我們的天地,我知道,大家都不是長安人,來自五湖四海,長安這個地方我們外鄉人立足有多難?我們天生沒有那麼好命,不是出生在長安,可我們要為我們的孩子争來這樣的好命,我們在長安站穩腳,我們的孩子就是出生在長安的孩子,等到他們大了,不用再像我們一樣去争,去拼,去送命。”
“如果我們不拼,我們來長安做什麼?做個過客?”
中年男人擡起手指了指自己:“我堯天想不是個過客,不是個長安的過客,老子就是要在這長安有一席之地,就是要讓老子的子孫後代能在長安城踏踏實實的住下去,江湖上有浩海幫,有堯天想,有你們!流雲會沒了,那麼就做下一個流雲會!”
“幫主威武!”
一群人被點燃了人情,嘶啞着嗓子喊着。
堯天想在這群人面前一邊走動一邊說道:“我們願意去拼未必會有未來,可是我們不拼一定沒有未來,長安城裡有人不願意給我們讓路,那這條路就得靠我們自己去打下來,誰攔在我們面前都不行,我堯天想願意拿這條命去賭個未來,你們願不願?!”
“願意!”
“好!”
堯天想擡起手往外指了指:“現在就有一群人擺在我們面前,我剛剛得到消息,青衣客正在彙集人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趁着明天陛下離開長安的時候向我們發起挑戰,我們在争碼頭的生意,青衣客寸步不讓,城南的生意也幾乎都被青衣客霸占了,我們得活命,他們不讓我們活,那就幹他娘的!”
他大聲說道:“青衣客的人不是要在明天動手嗎?那我們就在今天動手,我已經準備好了酒,一會兒我和兄弟們一起痛飲一碗酒,然後我們去和青衣客的人好好幹一仗,這一仗打赢了,城南的生意都是我們的,碼頭的生意都是我們的,大家以後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幹!”
“幹!”
一群人越來越激動,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發紅,堯天想的話像是一針雞血似的打進他們身體裡,讓他們的血液開始沸騰,他們開始迫切的需要釋放這種沸騰。
“拿酒來!”
堯天想大喊一聲:“喝了這碗酒,我們把青衣客砍翻!”
不多時,一壇一壇的烈酒擡了上來,每個人都分了一個酒碗,有人擡着酒壇給他們倒酒,酒的氣味迅速在後院裡彌漫開,也讓這些已經沸騰的人更加沸騰,酒再冷也澆不息他們此時的鬥志。
堯天想舉起酒碗:“一起喝!”
“一起喝!”
衆人舉起酒碗,可就在這時候從前邊溜溜達達走出來一個人,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長衫,他從酒樓那邊走過來,就足以說明酒樓裡的人沒能攔得住他。
這個人走到後院看了看陣勢,然後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有些明媚,也有些輕蔑,似乎面前這密密麻麻的人在他眼裡什麼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