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色平時根本不會離開冰原城,而且這幾年來不斷的運送糧食進城,雪山裡有許多山洞,陰涼陰涼的,正合适儲存,她就打算着,如果有一天她兵敗了,若是被心奉月圍攻了,仗着冰原城這特殊的環境,存夠了糧食,撐上個十年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大軍攻不上來,人數少了上來沒用,這就是她和兒子的世外桃源,雖然條件必然會極為艱苦,可還能有條件的自由活着不是嗎。
可是沒有想到,德德拓居然找到了機會把孩子騙了出來,他知道就算在城中他控制了孩子也出不去,所以他用了兩年的時間,買通了沁色身邊的一個侍女,在沁色睡着了的時候,侍女偷偷領着孩子出了冰原城交給德德拓,德德拓以孩子威脅沁色,又逼迫沁色麾下的黑武數萬精銳往南移動了三百裡,然後德德拓帶兵控制了冰原城。
所以這就造成了另外一個局面......因為時間拖的太久,将近兩年,所以德德拓根本就沒有辦法和心奉月那邊确定什麼時候會得手,隻能是得手之後派人趕去星城向心奉月彙報,所以心奉月在收到消息之後才會立刻調集劍門高手趕往冰原城接沁色。
而且,其實心奉月早就已經知道沁色有了一個孩子,德德拓在假意歸順沁色之後不久就派人把消息送到了星城,所以這次心奉月給劍門的人命令是......女人帶回來,孩子用石頭砸成肉泥。
大供奉死靈契是這次出星城地位最高的人,白騎将軍曾須兒也不敢太得罪,如果按照他的想法,盡快趕到冰原城盡快把人帶回去,免得節外生枝。
最初的時候德德拓不是沒有想過他安排人護送沁色去星城,可是沁色當時看到孩子被他控制,于是抽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如果他不放了孩子的話,沁色就自殺,德德拓見沁色的隊伍已經調走,又不敢真的傷了沁色,所以隻好把孩子還給她。
結果沁色抱着孩子不肯放手,從那邊開始,孩子沒有離開過她身邊一尺範圍,隻要有人靠近,沁色就會把刀拿起來時刻準備自殺,德德拓是真的怕心奉月出事,所以也就不敢逼迫,隻能派人去星城請心奉月派人來,而就在這時候,渤海的戰事爆發,大将軍遼殺狼下令德德拓帶着他的兩萬軍隊再加上幾萬周圍部族的軍隊趕去渤海,德德拓無奈之下,讓将軍大馬革帶着五千人守住冰原城,他帶着一萬五千軍隊和三萬五千部族軍隊離開。
說實話,德德拓是巴不得離開這,所以在接到遼殺狼的軍令後簡直美的飛起,他用最快的時間離開,免得夜長夢多,隻要他離開這了,沁色再有什麼問題自然與他無關。
可是他走了,他手下将軍大馬革就有些郁悶,何止是有些郁悶,簡直郁悶的恨不得也連夜跑路才好。
沁色不能動,沁色的孩子不能動,就連沁色身邊那些武藝不俗的甯人護衛被抓住之後也不能動了,開始的時候還打了一頓,沁色得知他們也被抓後暴怒,結果大馬革現在連那些甯人也不敢打了。
沁色就像是一個随時都會爆開的東西,大馬革隻盼着星城派來的人盡快到,當初他們來的時候國師心奉月就說過,如果沁色身上哪怕是破了一點皮,也會把他們碎屍萬段。
這是很容易就能做出的選擇,不得罪呗,讓沁色還滋潤的活着,活到星城的人到為止,把人一交,萬事大吉,其實大馬革也不是沒有想過親自帶着五千人把人送到星城去,可是又不敢,沁色麾下那幾萬軍隊還在那,德德拓走的時候試圖把這幾萬軍隊帶走,但沒人聽他号令。
真打起來,他五千人怎麼可能打得過那數萬精銳,沁色的手下可不怕他,但是怕劍門的人,把沁色交給劍門的人之後,沁色麾下的軍隊不敢輕舉妄動。
冰原城往南,一片密林,茶爺和數百名沈冷的親兵終于找到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如果不是每一個士兵都經過千錘百煉,新兵遇到這種情況心态可能就會崩掉,那是一種無法抗拒般的絕望。
漆黑的夜裡,漫天風雪,身上的衣服完全失去作用了一樣。
“雪牆!”
陳冉嘶吼了一聲,第一個從馬背上跳下來。
士兵們陸續下馬,飛快的把雪堆起來,幸好這林子樹木密度不小,他們堆出來半圈半人來高的雪牆,然後人挨着人坐在雪牆下邊,風在林子裡的力量變得小了不少,雪也顯得比外邊小許多。
陳冉從懷裡翻出來一個油紙包遞給茶爺:“肉幹,不好吃,但是能補充體力。”
茶爺嗯了一聲,把臉上蒙着的圍巾拉下來,圍巾上厚厚的一層冰。
黑獒爬伏在茶爺腿上,它聰明到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茶爺的雙腿。
茶爺把肉幹留下來一半,一半遞給陳冉,然後又把自己的一半分出來一多半喂給了黑獒,這種幹硬幹硬的肉幹不可能嚼碎,差不多就得咽下去,不然能嚼到惡心。
“風雪太大,看不清楚地貌。”
鎖在雪牆後邊,陳冉點起來小一号的氣死風燈,借着微弱的光照亮地圖。
“不過,大哥你看。”
陳冉指了指地圖上标注出來的地方:“這應該就是冰原城南邊一百二十裡左右的林子,這片林子從南往北有七八裡厚度,穿過去之後就是一片雪原,大概六十裡,再往北就是一個小部族的冬季牧場,咱們來的時候息烽口的邊軍兄弟們說,這邊部族騎兵向東南方向移動,所以這個部族應該防守空虛,我們可以殺進去補充一些給養,喂喂馬,也能打探一下消息。”
茶爺點了點頭:“軍務上的事你遠比我強,我學來的都是書本上的東西,不頂用,所以隊伍你來指揮。”
陳冉嗯了一聲:“有件事和你說一聲。”
茶爺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