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第3頁)

那時候太祖皇帝沉思許久,然後說......總有人是正确的。

唐匹敵問太祖皇帝說,那這個正确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太祖皇帝出身寒微,哪裡想過這個問題,那時候的他隻是想成為他仰慕的那位大英雄的左膀右臂,協助那位大英雄創造一個新世界。

可是後來,當那位原本處處時時都讓太祖皇帝覺得應該敬仰的大英雄,為了能坐上皇帝位而不惜犧牲那麼多兄弟性命,不惜背負罵名,不惜把數十萬百姓送進地獄的時候,他迷茫了。

即便是迷茫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自己去争這天下,一直到後來發生了另外一件讓太祖皇帝徹底改變看法的事之後才有了那句與其把這天下交給你們這群蠅營狗苟,還不如我自己來取。

但不得不說,那次在茅棚裡唐匹敵對太祖的話影響很大,所以後來許多名士在重新讨論那次太祖皇帝和唐匹敵的糖化之後,都覺得那才是大甯誕生的開始。

于是那次茅棚談話,又被稱為茅棚起事。

此時此刻從三間茅棚裡出來的李長澤覺得自己現在就有一些當初太祖皇帝的心境,當然他也不覺得四叔是唐匹敵,他更不相信四叔能如唐匹敵那樣沒有任何私心輔佐太祖皇帝那樣輔佐他。

然而四叔現在确實是他不能離開的人,同存會的實力有多強大?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同存會的人在朝中已經沒有一人手握實權,可他們擁有着相加起來近乎無與倫比的财富。

财富并不膚淺。

财富永遠都不膚淺。

膚淺的人可能以為财富隻不過是權利的附屬品,認為地位在财富之上,而這種表現隻是财富隐藏起來自己獠牙的手段而已,财富可以讓權利站到台前來,而它在背後獰笑。

皇權......

這世上至高無上的權利,大部分時候和财富也脫離不了關系。

李長澤很清楚擁有無窮無盡一樣的财富支撐意味着什麼,他曾經擁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母親苦心經營的那一切,包括暗中維持的生意,包括大批的死士,這些都已經煙消雲散。

可若是能得到同存會的支持,那麼何愁沒有死士?絕對的财富之下,武裝多少人都可以。

大甯朝廷裡的人也都沒有看起來那麼清高,人是一種會追随潮流或者說随大流的生物,真正清高的人并沒多少。

比如窦懷楠。

李長澤一邊催馬向前一邊想着窦懷楠那個可笑的家夥,窦懷楠以為已經騙了他,取得了他的信任,所以在李長澤遞給窦懷楠兩顆很大很完美的東珠的時候,窦懷楠幾乎想都沒有想就接了過去,但是李長澤又怎麼看不出來的窦懷楠的想法?

貪婪的人眼睛裡是有光的,可是窦懷楠在看到那兩顆東珠的時候沒有那種光,他是一個真正清高的人,所以李長澤有些時候都想笑,他的父親安排一個這樣的人來接近自己,其實選人并不恰當。

相反,李長澤甚至想着,哪怕他的父親是讓沈冷那樣的人來接近自己都比安排窦懷楠來要好一些,最起碼沈冷是真的貪财,一個貪财的人總是會有弱點。

窦懷楠的清高不是表現出來的,而是骨子裡的。

一路縱馬,李長澤腦子裡一刻都沒有停下來,他需要構思好接下來的每一步怎麼走,窦懷楠在他身邊是一把雙刃劍,用不好窦懷楠,他父親就真的能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用好了窦懷楠,他父親的判斷就會出現失誤。

在他離開茅棚之後不久,同存會東主從茅棚裡邁步出來,他張開雙臂,天空上飄飄灑灑下來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他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誰也沒有不知道他在這一刻想到了什麼。

“東主,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一名身披白色大氅的手下過來問了一句,他們身上的白色大氅和天雪融為一色,遠遠的看過去,不太容易發現這邊站着幾個人。

“回長安。”

東主嘴角勾了勾:“你們知道長安是什麼地方嗎?”

手下人回答:“是大甯的國都。”

“确切的說,是權利的國都。”

東主招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