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起身:“國泰民安四個字分量太重,得一起喝。”
四個人同時舉杯将酒一飲而盡,賴成笑了笑說道:“其實陛下早就猜到了你會把銀子讓出去,陛下還說,傻冷子傻冷子,如果不是這樣的傻,也不是這樣的冷子。”
沈冷搖頭:“其實可不情願了,錢啊......大學士也知道,近年來大甯要打的最大的一仗就是打桑國,打完桑國之後估計着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期,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而這一仗偏偏又趕在大甯南疆水災的時候。”
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從多年前大甯水師初立到現在,水師已經打過很多仗,可實際上,這一戰才是真真正正的檢驗大甯水師有沒有保家衛國能力的一戰,才是檢驗大甯水師有沒有能力遠洋開疆拓土的一戰。”
沈冷道:“這些年來,大甯百姓們對水師寄予厚望,滿朝文武對水師寄予厚望,陛下亦然......我其實很清楚是我自己想的太多,要求的太多,按照大甯制式标準,水師的配備沒問題,也一定比桑人的士兵甲械配備高,可說起來,我不确定大甯水師士兵水戰的實力就一定比桑人更強。”
他緩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想給士兵們更多一些,再多一些,哪怕隻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因為我給他們的裝備更多而保了命,值得。”
賴成歎了口氣:“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水師裝備遠比其他軍隊的裝備好,按照你的想法,每一名戰兵士兵都要穿帶鐵甲,一旦被人追究起來你為什麼有那麼多錢,你如何解釋?”
“不想解釋。”
沈冷道:“其實......打完桑國之後,我就打算向陛下求一個機會,我不想打仗了,不想厮殺了,我就想找個地方安逸的生活......如果将來被追究起來,陛下罷了我大将軍,免了的國公,我也願意。”
“你放屁!”
賴成一下子就怒了:“你剛剛也說,陛下對你寄予厚望,你就是這麼回報陛下的?”
沈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其實大學士你也應該了解我,我真的不适合做官。”
賴成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多人能随心所欲,陛下能嗎?連陛下都不能況且是你?我幾乎一個月隻能回家一次,我能随心所欲?”
沈冷歎道:“我知道......可是......”
賴成一擺手,文人都罵了街:“沒他娘的什麼可是,你想要錢就去搞錢,打完了桑國這一戰你還得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大将軍,大甯水師的遠洋就截止于桑國?那不可能,這樣吧,以後的事不用你操心,不管多少參奏你的奏折,我來擋着。”
沈冷:“還是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自己想辦法吧。”
賴成瞪了他一眼:“人都說,在江湖身不由己,可實際上,人在任何地方任何位置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你由着你的性子來,你說不幹了就不幹了,你手下數萬将士怎麼辦?”
老院長道:“沈冷想增強水師士兵護甲的打算沒錯,這是一個大将軍應該考慮的事,但是如此大額的銀子來路不明,一旦有人追究起來,誰也解釋不了,陛下總不能說是他給的,戶部也不能說是專門給水師撥款。”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人說話,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趕上飯了嗎?”
老院長他們往外看了看,見是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大步進來,穿着一件布衣看起來就是一個老農,可這個老農氣場十足,足的能讓任何人感覺到壓力。
老人邁步進來,看了看衆人笑道:“果然是趕上飯了,不虛此行。”
沈冷他們連忙起身,連老院長都站起來相迎。
“老幫主!”
衆人行禮。
來的是皇後娘娘的父親,西蜀道馬幫老幫主,他大大咧咧的進來,在沈冷他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自己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沈冷連忙給他倒了杯酒。
老幫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痛快,有陣子不讓我喝酒了,我家那個老婆娘麻煩的很,惹不起惹不起,想喝酒隻好偷着喝,幸好我酒瘾不大。”
他拿起筷子就吃,吃了幾口後表情滿足起來。
放下筷子,老人家從袖口裡摸出來一張紙拍在桌子上:“沈冷,送你了,算是你請我這頓飯的謝禮。”
沈冷一怔,下意識的拿起那張紙看了看,看完之後臉色大變:“這怎麼行。”
老幫主從腰帶上解下來一塊鐵牌扔給沈冷:“從今兒起,你媳婦茶顔就是西蜀道馬幫的幫主,我西蜀道馬幫别的沒有,就是他娘的有錢,賊有錢,我粗粗的估算了一下,我縱橫江湖六十年,積攢下來的錢财多的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從現在開始都歸茶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