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一怔:“出長安隻能白天出去,你想做什麼?”
“找我父親。”
餘滿樓帶着些懇求的說道:“我被廷尉府抓了之後我父親肯定藏了起來,今夜出去,姚美倫可能發現我了,之前我被關着她還覺得我應該不會有太大威脅,畢竟我父親還在外邊,可她今天如果真的看到我了......”
餘滿樓忽然站起來,沉默片刻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我代表餘家認罪了,隻求能保住我父親一命。”
韓喚枝:“我聽聞......你父親待你并不好,從小打罵,極為嚴苛,他待你母親也不好,你母親去世和他有直接關系,我說的直白些,你母親可能就是他氣死的。”
餘滿樓低下頭:“畢竟......是我父親,我保他一命,自此兩不相欠。”
韓喚枝看向沈冷,沈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壓力不在他這,他不方便表态,餘滿樓是廷尉府的重犯,如果韓喚枝把人放出去的話,陛下責問問不到沈冷,隻能問韓喚枝,所以沈冷沒資格替韓喚枝做主。
“去吧。”
韓喚枝道:“陛下說姚家的案子押後三天再審,你們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必須回來。”
沈冷:“不好,你再想想。”
韓喚枝搖頭:“我點頭的。”
他看向餘滿樓認真的說道:“我隻能答應你,你去找你的父親,三天之内找不到也得回來,就算是找到了我也不可能給他免罪,我沒有那個權力,但我會把你的态度告訴陛下。”
餘滿樓再次叩首:“多謝韓大人。”
韓喚枝伸手把他扶起來:“我之所以剛才答應你了,是因為我想到了兩件事,第一......餘家的所有藏匿财産你也要交出來,這筆錢用于東疆海戰,陛下那邊我可以幫你多說幾句話,我之前沒有和你提過,是希望你自己提出來,但你一直沒說。”
“第二,你的事辦完之後跟沈冷去東疆吧,用你的命換你在乎的人的命,這應該還算公平。”
“好。”
餘滿樓站起來:“用我的命,換我在乎的人的命......至于餘家隐匿的财産我沒說,是因為我不知情......父親從來都不跟我說這些,他隻告訴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對我,從來都是該做的去做,不該問的别問,他不讓我做的都是不該做的,他不說的都是我不該問的。”
韓喚枝歎了口氣:“你去吧。”
與此同時,京畿道。
窦懷楠坐在書房裡寫奏折,已經寫了三份,三份都撕了又重新寫,李長澤雖然表現出對他的拉攏之意,但根本沒有具體提到過什麼,所以窦懷楠現在查不清楚李長澤的底牌到底是什麼,于是已經沉不住氣的他想請旨......
既然李長澤已經暫時冷淡了他,那他就自己靠過去,陛下擔心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功勳舊族,因為陛下早有對策,那些家族陛下不會一鍋端而是一家一家的查辦,讓對手一下一下的疼而不是一刀斃命。
陛下擔心的是楊皇後最後的手段,那可能是對大甯影響最大的隐患,窦懷楠一開始也覺得這底牌就是甲子營将軍薛城,可是澹台草野來了之後薛城低調的回了家,每日喂魚養鳥,種菜種花,看起來是真的準備好過退居的日子。
澹台草野也已經完成了對甲子營的改造,如今調動諸軍的将軍都是澹台草野的人,薛城的手無法再伸進甲子營,所以這就說明楊皇後的底牌不是甲子營。
但窦懷楠堅信,薛城就是關鍵,薛城一定知道内情。
所以窦懷楠準備寫奏折請旨去接近薛城,可是這份奏折他不知道該怎麼寫,陛下是不會答應的吧。
就在這時候窦懷楠感覺到屋子裡的燈燭晃動了一下,燭火搖曳,他擡起頭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窗戶竟是開了,他記得關了的。
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院子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他把窗戶關好準備回去繼續寫,轉身的那一瞬間就愣在那,緊跟着毛孔都炸開了。
書桌旁邊站着一個黑衣人,正拿着他寫了一半的奏折在看,那人似乎看的很有興緻,看完之後把奏折放回桌子上,笑了笑道:“窦大人果然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也果然是陛下安排在京畿道的一顆棋子,你居然想去接近薛城?這麼危險的事,你應該知道靠近必死。”
窦懷楠緩緩吐出一口氣:“你是薛城的人?”
“我不是。”
黑衣人的視線離開奏折落在窦懷楠臉上,他笑着說道:“窦大人,你這奏折寫的不好,我一會兒會幫你改改,我會把奏折變成一份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