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怒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顔笑笑一眼:“大甯太大了,并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活的幸福,也并不是每個孩子都能活的幸福......有時候我也會想,她應該很孤單吧,哪怕她經常對我說,她學到了很多取悅男人的本事,将來一定會有無數人疼愛,可她還是孤單的,所以她才會在路上把我帶回去,大概......她覺得我可憐,和她一樣可憐,她也曾心有善念,不然的話不會陪着我回到那個小小的縣城去尋找我母親。”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紅怒的心情卻反而好了些。
人的嘴巴除了吃飯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表達,不管是嬉笑怒罵,不管是任何話,其實都是表達。
她說了很多話,心裡的淤積就輕了些。
也隻是輕了些,因為她剛剛失去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可以稱之為親人的人,人最矛盾的地方在于,隻有人可以創造那麼多的道理,可也隻有人在情與理之間做選擇的時候往往不講道理。
道理的理,也是理想的理。
所謂理想,多是缥缈。
“是同存會的東主殺了她吧?”
顔笑笑試探着問了一句。
“是。”
這次紅怒回答的倒是很幹脆,似乎這并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東主也是無奈。”
“那個東主殺了你最在乎的人,你卻不生他的氣?”
顔笑笑道:“你也很奇怪。”
紅怒再次回頭看向顔笑笑,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知道你是在套我的話,其實這些話可以告訴你,你不用那麼試探,該說的我會說,謝謝你們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還能給我尊嚴,但不該說的,我不會說。”
她深呼吸:“我不生東主的氣,是因為他沒有錯,最主要的是......人其實很可笑,我悲傷是因為姚美倫對我來說很重要,而我不生他的氣是因為他似乎更重要,如果同樣是那個人,但我不在乎他,自然會生他的氣,甚至會想殺了他。”
顔笑笑聽的有些迷茫。
“我是一個可憐人,姚美倫是一個可憐人,他也是一個可憐人......你們認為的一群大奸大惡之徒,其實都是可憐人,包括殺了姚美倫的白凰,她也是一個可憐人,這些可憐人聚集在一起報團取暖,隻有我們自己懂自己在什麼時候需要舔傷口。”
她看着顔笑笑一字一句的說道:“早晚有一天你們會明白,他沒錯,錯的是你們,你們這些講大義卻沒人情的人。”
她邁步繼續向前:“我說完了,關于他也不會再說什麼,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廷尉府的手段有多厲害,那時候想着再很厲害也和我無關,現在有關,我想試試。”
顔笑笑搖頭:“你認為我們沒人情?”
就在這時候葉流雲從對面緩步走過來,朝着顔笑笑點了點頭:“把她交給我吧。”
顔笑笑嗯了一聲後點頭:“是。”
紅怒一臉疑惑的看着葉流雲,她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所以很好奇,讓她好奇的男人不多,一個是韓喚枝一個是葉流雲,還有一個就是沈冷。
關于韓喚枝是因為這個男人被太多人稱之為夢魇,被太多人稱之為鬼見愁。
關于葉流雲是因為這個男人被太多人稱之為傳奇,被太多人稱之為江湖夢。
關于沈冷是因為這個男人有着不一樣的故事,可憐人總是會對可憐人的故事感興趣,她覺得沈冷也是一個可憐人。
東主對她說的。
啪。
綁在紅怒手上的繩索被葉流雲捏斷,比大拇指還要粗的麻繩有多堅韌?可他隻是随随便便的用手指捏了一下,那麻繩就應聲而斷。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