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遺道:“有。”
方拾遺道:“剛剛我和大将軍說了,這個人要麼就是認識大将軍的人,在官場上有身份,在得知大将軍的目标後提前離開長安,比大将軍早一步趕到農場殺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從所有知道大将軍這次任務的人中篩查,一定會查到什麼蛛絲馬迹。”
他勒住戰馬,停在那,沈冷和陳冉也跟着停了下來。
“第二個可能......”
方拾遺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那個殺人者。”
陳冉下意識的握住了腰刀的刀柄,沈冷卻沒動。
方拾遺苦笑:“因為我出現在這的時間不對,而且我又恰好有殺人的時間。”
沈冷點了點頭:“你确實有殺人的時間,畢竟你在山裡轉悠了六七天,按理說你不該在這轉悠那麼久,你在失去宇文小策的蹤迹後應該返回南山縣。”
方拾遺歎道:“所以如果我是大将軍的話,現在應該下令把我綁起來。”
沈冷看着方拾遺問:“那麼,人是你殺的嗎?”
方拾遺道:“我是捕快,深知律法,在沒有确鑿證據是我殺人和不是我殺人之前,我的話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我說不是我殺的,我沒法證明,我說是我殺的,我也沒法證明。”
沈冷:“那你就繼續帶路吧。”
陳冉笑道:“這是我見過的最認真的一個捕快。”
方拾遺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家父曾經遇到過差不多的事,所以我現在明白了家父當年自殺的時候有多難過。”
方拾遺擡起頭看向月亮,讓他的臉蒙上了一層寒光。
陳冉問:“怎麼回事?”
“家父曾經是南山縣的捕快。”
方拾遺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他性格有些孤僻,為人太死闆,不願意和同僚在一起玩,所以在衙門裡人緣不好,那年......”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說這些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在刺着他自己的心。
“那年,南山縣城裡有人開設地下賭場,開始的時候隐藏的很好,可是後來一個借了他們高利貸的人因為無力償還被他們殺了,屍體沒有處理好被發現,縣令大人下令嚴查。”
“可是後來卻發現,每一次縣衙的捕快行動之前都有人洩密,每次去抓人都會撲空,于是縣衙裡的人開始互相懷疑,而大部分人都懷疑我父親,因為他确實太孤僻。”
“不久之後,有人到縣衙報案說,賭場的人準備逃走,縣令大人立刻下令所有捕快去圍堵,結果消息再一次洩露了,除了我父親之外的所有捕快全都去了南門,撲了個空,而我父親去了北門,一個人把賭場的人全都堵住了。”
“一番厮殺,我父親殺了所有惡人,一個沒留,城門口血流成河,二十幾個兇徒被我父親一人手刃,然後縣衙的人全都趕了過去,本以為事情結束了,可是我父親卻被下獄,因為他們懷疑我父親是殺人滅口。”
方拾遺連續深呼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的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
他轉頭看向陳冉:“不久之後,我父親在大牢裡自殺了,他們說是畏罪自殺,我娘被鄉親們堵着門罵,我父親的屍體被丢棄荒野沒有人管,娘帶着我離開了南山縣,悄悄的掩埋了父親的屍體,自此之後十年沒有回去,那年我十二歲。”
“十年後,我娘病重不治,我安葬了我娘後回到南山縣,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查明真相,等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真相早就已經查明了。”
他苦笑着說道:“我父親死後第二年,縣令大人升遷調走,新來的縣令大人是個公正清明的人,他在查舊案卷宗的時候翻到了我父親的案子,偷偷安排人調查,後來才發現,原來整個縣衙所有捕快,除了我父親沒有拿過那個地下賭場的錢之外,所有人都拿了。”
他看向沈冷:“全部的捕快,隻有我父親一個人是幹淨的。”
陳冉聽到這句話之後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
“縣令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後,留我在縣衙做事,六年前縣令大人也升遷調走了,他本想帶我一起走,但我沒有同意,我想留在南山縣,于是他在臨走之前升我為捕頭,對我說這是他唯一能幫我的了。”
方拾遺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笑了笑:“我是捕快,我要留在這,就是不準再有我父親那樣的事發生,不準再有那些兇徒出現,發現一個,我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