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的眉角立刻挑了挑。
仆月道:“當我看到那份卷宗的時候我也很吃驚,雖然渤海人對黑武人充滿敬畏,可是渤海往居然把自己的親兒子送到黑武來做密諜,這确實出乎預料,而且檔案中記錄着這個夜凱還是渤海王最喜歡的兒子,他把夜凱送到青衙後就對外宣布夜凱不慎墜馬而死。”
韓喚枝道:“渤海王未必沒有私心,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聰明有多好的天賦,所以把兒子送到青衙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将來才能回到渤海牢牢的掌握渤海皇權,而且還能通過從青衙學來的東西振興渤海,最起碼對于訓練軍隊有用。”
仆月點了點頭:“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渤海王把夜凱送到青衙确實另有所圖,但是渤海王命不好,被你們甯人給滅了。”
韓喚枝歎道:“之前我還有不理解,為什麼一個渤海人能夠有相當于青衙副指揮使的權力,哪怕就算是他是青衙三百年唯一一個考核達到十分的人,黑武人也不可能直接給他那麼高的位置,之前你說夜凱給薛城送兵器的時候我也在想,他如何能夠讓渤海國内也能配合的那麼順暢。”
他看着仆月說道:“因為他是渤海王的兒子,所以那些渤海人當然會無條件的服從他,尤其是,在潛入甯國之後,其實大批的渤海人選擇逃離,真正能執行任務的也就一半人,所以青衙選擇了夜凱為副指揮使,這樣一來,潛入大甯的渤海密諜都會乖乖聽話。”
仆月點了點頭:“所以我猜着,夜凱這個人應該對你們甯人充滿了仇恨,如果不是黑武敗給了甯國導緻他失去了後援,緊跟着甯人又滅了渤海,他應該已經回去繼承王位了。”
韓喚枝起身:“好在甯國提前滅了渤海。”
仆月:“不然呢?”
韓喚枝道:“不然我都沒有對手玩。”
仆月:“......”
就在這個時候方白鏡從外邊進來,走到韓喚枝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外邊來了幾個人,說是來投案的。”
“嗯?”
韓喚枝問:“投什麼案?”
“重安郡天機票号的案子。”
江南道,南平江上。
一艘商船逆着河流往西邊前行,宇文小策背靠着船舷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他看起來像是在發呆,可實際上腦子裡一直都在思考,一路上都在思考,而讓他思考的人不是沈冷也不是孟長安,而是方拾遺。
手下人走過來遞給他一壺水,宇文小策接過來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後吩咐道:“派人去山北縣,好好查查關于方拾遺的事,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先生。”
手下人不解:“為什麼先生對方拾遺那麼感興趣。”
“因為他是一個有意思的人,一個會演戲的人。”
宇文小策道:“我才不相信他真的隻是一個小捕頭......”
與此同時,山北縣。
十幾名身穿廷尉府錦衣的人騎馬進了這個叫蘇河鎮的地方,鎮子不大,一共就二百多戶人,所以鎮子裡的人全都互相認識,他們打聽着到了裡正的家門口,不多時,裡正唐春來急急忙忙的跑出來,點頭哈腰的行禮。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廷尉府的人,當然會很緊張,他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往外跑的時候還想着,難不成自己和姚家媳婦的事廷尉府查到了?就那麼一次啊,被嫌棄不行就再沒有去過。
廷尉府真是神通廣大!
緊跟着想到不行的事廷尉府也知道了?
那會不會報告給陛下,那豈不是連陛下也知道他不行了?
為首的廷尉府隊正問他:“你們村子裡以前有沒有一對母子,是從南山縣搬過來的,在你們這住了十年左右。”
“有!”
唐春來立刻就想了起來:“真的是可憐人,她家男人是南山縣的捕快,因為錯案冤死了,女人帶着孩子跑到外面鎮子裡住下來,也沒有再嫁,孤兒寡母的生活,大概七八年前吧,還是六七年前,記不太清楚了,女人病重不治死了,那個小夥子埋葬了他母親之後就走了,說是回南山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