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拓海等人千恩萬謝,卻沒有離開安城縣,他們已經打聽到那位大甯的廢太子李長澤就住在這,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李長澤如以往一樣,帶着一張可以折疊的小木桌到了人多的地方,在市場裡放下小桌子放下小馬紮,坐下來等着有生意上門。
如今安城縣裡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字也算好賣,畢竟是皇子啊,很多人都覺得他的字還是有些收藏價值的。
尤其是大甯之外的那些商隊,他們得知李長澤的身份之後都願意來求幾個字,帶回家就可以炫耀,而且還能賣個好價錢。
李長澤最初到安城縣的時候日子過的很艱苦,後來每天出攤兩三個時辰,一天就能賺上幾兩銀子,多的時候能賺幾十兩,日子過的越來越舒服。
一兩銀子就夠一戶普通百姓将近一個月的生活所需,他一天賺幾兩幾十兩的,已經邁入小富之人的境地。
但是他記着薛華衣的交代,絕對不會張揚,每天找一家小飯館吃飯,吃的簡單,一般都是兩個菜一碗飯,隔四五天實在熬不住了就去一次青樓,找那種不是特别奢華的地方,一次有個三五兩銀子也夠了。
而且還是因為他的身份,青樓裡的那些姑娘們對他還不錯,覺得他身份特殊,還多有照顧。
常去的那家青樓裡有個叫餘夢蝶的姑娘對他頗為青睐,日子久了,還親自動手給李長澤縫制了幾件衣服。
李長澤不怕這些,薛華衣說過,這種小的瑕疵不能沒有,如果一點瑕疵都沒有,那麼皇帝絕對不相信,他兒子是什麼樣的人,皇帝難道不清楚?
這種事當然瞞不住人,安城縣裡盯着李長澤的人不少,他的一舉一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報送長安。
他隔一陣子就去青樓的事,皇帝當然知道,恰恰是如此,皇帝覺得李長澤踏實了下來。
不得不說,薛華衣對于人心的揣測已經到了一定境界,如果此時此刻李長澤一朵白蓮花般的存在,潔身自好,那麼皇帝對李長澤的戒備心一定越來越強。
午後,李長澤一如既往的在那家小菜館吃了午飯,一盤家常豆腐,一盤青椒肉絲,一碗飯,一壺最便宜的花茶,倒是很滿足。
吃過之後回到市場,擺上小桌子等着生意上門。剛坐下,青樓的那個叫餘夢蝶的姑娘帶着個丫鬟款款而來,丫鬟給餘夢蝶帶着傘遮陽,而餘夢蝶手裡則拎着一個食盒。
“李公子。”
餘夢蝶看到李長澤後臉就微微一紅,微微俯身拜了拜,李長澤連忙起身回禮,看起來文質彬彬又器宇不凡,以他的皮囊,以他的學識品味,想要讓小姑娘覺得他不錯并非難事。
餘夢蝶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上午閑來無事,給公子熬了些冰糖雪梨湯,天氣越來越熱了,公子在這裡曬着不好,口渴了就喝一些。”
李長澤連忙抱拳俯身道:“多謝姑娘。”
他心裡卻是覺得這個餘夢蝶挺不錯,人長的好看,而且讀過一些書,不會顯得粗鄙,最主要的是那家青樓的老鸨會做人,知道他和餘夢蝶來往多了後就主動要求餘夢蝶不要再接其他客人。
這個餘夢蝶論起來是南越人,南越滅國的時候她才十來歲,家境不錯,父親是個将軍,母親是大家閨秀,可是南越滅國之後,他父親戰死,母親病故。
大甯對于南越人最初的治理并不嚴苛,而且對于和甯軍之中交戰而死的那些南越國軍人也無追究,可是大甯不難為他們,越人會難為他們。
他父親之前的對手投降了大甯,知道他父親戰死後就一直想霸占她,她母親和家奴帶着她一路往北逃走,走到京畿道的時候母親病故,家奴又老,已經無以為生。
所以她不得已投了青樓,開始的時候是隻是個唱曲兒的,并不賣身,天長日久耳濡目染,也就逐漸接受了這樣的日子。
“李公子,已經三天沒去過奴家那裡,今夜......”
“今夜不行。”
李長澤道:“今夜和官驿的驿丞大人一起吃酒,還要一起下棋,所以......”
餘夢蝶的臉色微微暗淡下來,卻還是笑了笑道:“沒關系,公子得空了再去。”
“明天。”
李長澤道:“我明日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