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道:“那男孩後頸上可有一個紅點?”
沈先生仔細思考了一下:“沒有啊,我帶着孩子東奔西走,躲躲藏藏,孩子身上沒有一處紅點,我記得清楚,倒是茶兒......”
沈先生的話戛然而止。
皇後對他點了點頭,沈先生的臉色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皇後道:“所以我猜測着,我确實是生了一個女兒,但是孩子剛出生,我隻來得及看一眼,楊皇後派來的殺手就闖進來,他們是要殺了孩子的,因為穩婆已經對外面等着的人說,我生了一個男孩。”
“其實這男孩......”
皇後看向沈冷,眼睛裡都是歉疚,那麼那麼濃烈的歉疚。
“其實這男孩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要來的,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我生的是男孩,這個男孩就會被還回去,若我生的是個女孩,就把男孩留下,把女孩送過去。”
沈冷的心裡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皇後繼續說道:“楊皇後的殺手之前闖進來的時候,争鬥中,孩子曾經掉在地上,裹着孩子的棉被打開了,他們見到了孩子是個女孩,那時候穩婆她們還沒有來得及換了孩子。”
“于是殺手退了出去,他們對楊皇後說,不是男孩,是女孩,楊皇後便親自闖進來看,她應該也看到了,所以在屋子裡放聲大笑。”
“我讓人摘我的寶劍來,楊皇後怕我殺她于是退走,穩婆她們趁機把孩子換了,然後再次出門說生了一個男孩,對我也是這般說的。”
皇後看向皇帝,皇帝的臉上也有些痛苦之色。
皇後拉起皇帝的手,發現皇帝的手心裡都是汗水。
皇後看着皇帝的眼睛說道:“我知道這些還都是推測,可大概就是真相......楊皇後剛剛退出去,就聽穩婆說是男孩,恰逢那會兒我提劍動手昏迷過去,楊皇後就再次闖進來把孩子偷走了。”
“她大概是覺得,如果直接去見陛下說我騙了陛下,那陛下一定不信,陛下會說是她偷了孩子換掉了,說不定會一怒殺了她,她不敢,所以她想到了沈先生。”
沈先生點了點頭:“總算是想明白了,楊皇後擔心陛下不信她,而陛下對我深信不疑,所以楊皇後把孩子交給我的時候才會說,你看過就明白了,可是她來的匆忙,之前又親眼看過,所以沒有再看一次,如果再看一次的話,那男孩也就被她想法子殺了。”
沈先生繼續說道:“她以為自己不會出錯,畢竟親眼所見是個女孩,所以她說我看過就會明白,可我看的時候已經是個男孩了,她來找我的路上若是多看一眼的話......”
他看向沈冷,如果楊皇後當時多看一次的話,也就沒有沈冷了,所以沈先生一陣陣後怕。
沈先生又看向皇帝說道:“我不明白楊皇後是什麼意思,想着大概是她要嫁禍給我,而陛下那時候去了西蜀道戰兵大營,我本意是帶着孩子趕去西蜀道戰兵大營那邊見陛下。”
皇帝接過去話說道:“可是她突然之間反悔了,因為她想到,即便是你帶着孩子來見朕,朕也會因此而勃然大怒,所以幹脆不如除掉你和孩子,朕回到王府後她便不認賬了,于是立刻安排殺手追殺你,逼着你不能靠近西蜀道大營。”
皇帝長歎一聲。
“其實還是怪朕,朕當時急着趕赴長安,這事交給了府裡的人繼續查,朕讓他們務必把你和孩子接回來,可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人,如果朕沒有急着去長安的話......”
沈先生道:“臣一直被追殺,實在走投無路,逃到魚鱗鎮的時候聽到了孟老闆和别人的談話,知道他正好要收養一個孩子,于是我把孩子丢棄在他回家的路上......”
他看向皇帝:“臣當時想的是,等臣甩開了追殺臣的人之後,再把孩子接回來,可是這一躲避就是數年。”
皇帝點了點頭,他再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然後問:“茶兒是怎麼回事?”
沈先生道:“也許天意如此,當年穩婆花重金用茶兒換了一個男孩,也就是......冷子,那夫妻二人不敢留在長安,也一路到了江南道安陽郡,那家的男人吃喝嫖賭是個不務正業的人,穩婆給的銀子都已經花光了,又害怕被追究,所以把孩子扔了......”
沈先生一臉難過的看向沈冷:“也就是說,我曾經......見過你的親生母親,就在我決定收養茶兒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