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陽華宗的弟子。”衛風被淋了也不惱,抹了把臉笑眯眯地坐在了離江顧不近不遠的地方,“前輩,您又是何方神聖?”
“陽華宗也算說得出口的宗門,怎麼會養出你這種——”江顧話說到一半對上了他那雙期待又興奮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移開了視線。
衛風卻沒察覺到他的嫌棄,興緻勃勃道:“陽華宗現在不行了,但是以前可厲害了,還進過修真界宗門前百呢,我聽我爹說他們年輕的時候陽華宗都能壓靈龍宗一頭,對了前輩,你見過雲海嗎?陽華宗的雲海可是平澤十大美景之首。”
江顧覺得他像隻叽叽喳喳的麻雀,自動屏蔽了聽覺。
“前輩,我們現在是不是一路往南啊?聽說朝龍秘境越往南水越多,潮濕得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前輩,您今年高壽?”
“您有道侶嗎?怎麼會獨自一人進秘境呢?”
“……您手上這個戒指尺寸怎麼不太合适?”衛風不動聲色地将話題引到了戒指上,
試圖觀察江顧的反應,結果對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淡又嫌棄,活像在打量個什麼無用又不得不收下的物件。
衛風立馬閉上了嘴,面上雖然笑得燦爛,但是後背卻沁出了絲冷汗,難道是他提得太刻意了?果然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雲雨須臾,靈水煉液,九龍下海,伏請水神相助。”江顧的聲音不疾不徐在他耳邊響起。
衛風愣了愣,覺得有點耳熟,下意識在心裡跟着念了一遍,面前忽然出現了個果子大小的水球,眼睛陡然亮了起來,“是引水訣!”
江顧聽不見他咋咋呼呼的聲音,但看到他捧着那點小水球蹦起來笑得跟傻子一樣依舊覺得吵,微微蹙眉道:“記好。”
衛風離得太近,導緻他脖子上的疤痕有種灼燒的痛感,江顧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在樹上打盹的烏拓吓得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結果就看見那紅衣少年竟一屁股坐在了江顧身邊,掌心托着個醜兮兮的水球眉開眼笑。
“前輩,看!”衛風像是開心過了頭,遞過來的速度稍快,那水球一個不小心就滾下來砸在了江顧戴着戒指的那隻手上。
烏拓眼疾爪快地捂住了眼睛,片刻後卻沒有出現它預料中血濺三尺的場面,爪縫裡悄悄眯開的貓瞳驟然睜大。
它那從不肯讓人近身的主人竟一把扣住了那少年的手腕,将人拽到了跟前。
衛風離得他極近,因為呼吸不暢生生憋紅了臉,他心虛地出聲,“前、前輩?”
朝龍秘境(六)
微涼的指腹按在了衛風的頸側,帶着不輕不重的力道一路往下隔着薄薄的紅衣按到了他的肩胛骨。
衛風手腳僵硬地想往後退,一陣鑽心蝕骨的痛意忽然從丹田處爆發,頓時讓他痛呼出聲。
江顧垂眼看着被靈氣絞纏住的東西,肥嫩的白肉條上面纏繞着濃郁的黑氣,不停張合的口器還在淅淅瀝瀝滴着鮮紅的血,這些血來自于誰毫無疑問。
衛風整個人已經吓得呆滞,“這是什麼東西?”
“水魔蛭,鲛人身上的寄生物,若無鲛人便靠吸食異獸和人修的靈髓為生,被吸附者三個時辰之内就會靈力枯竭而亡。”江顧道:“看長度它進入你的體内至少已經兩天,不過你靈力低微,它一滴靈髓都沒有吸到。”
衛風看着那血淋淋的肉條打了個寒顫,後怕道:“幸好我修為低。”
江顧虛空輕輕一捏,那不斷猙獰蠕動的水魔蛭就無聲地化作了齑粉,“你很驕傲?”
衛風立馬搖了搖頭,旋即抱拳對他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你引出的水有問題,帶着鲛人的鹹腥味。”江顧對他的道謝反應平淡,心思流轉片刻,看向他的目光頓時帶上了絲審視,“之前你一直在跟着我?”
衛風心下一跳,幹笑道:“前輩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