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尚未從那恐怖的殺意中回過神,人就站到了江顧身後,心有餘悸地松了口氣,悄悄打量起了江顧。
江顧身量足足比他高出一個半頭,寬肩窄腰,一襲玄衣在罡風中獵獵作響,被輕薄的布料包裹住的雙腿修長有力,巴掌寬的銀藍色腰帶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極為漂亮,擡起胳膊上依稀能瞥見裡面薄削勁瘦的肌肉——
簡直就是衛風期望中自己未來的身材。
于是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周修遠,”江顧神色不虞,“你剛死了道侶還有心情關心别人?”
這話狠狠戳到了周修遠的痛處,他面容扭曲了一瞬,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直沖江顧身後的衛風而來,“對啊,我剛死了道侶就是看不得别人成雙成對,我先幫你捏死他咱們再痛痛快快打一架可好!?”
江顧擡手就将衛風扔到了旁邊擋住了周修遠這一擊,“周家不是對神鸢鲛鱗不感興趣麼?”
“周家不感興趣又不代表我不感興趣。”周修遠的招式極快,靈力磅礴非常,目光緊緊盯着江顧,“你們江家這回派出了足足二十名本家弟子,連江向雲都出關了,你這種不管閑事的都親自來了朝龍秘境,這神鸢鲛鱗怕是不止傳言中那般簡單!”
江顧猛地往後折腰躲開了他的風刃,急速退後十幾丈,起身的一瞬手腕翻轉,憑空出現的雪白長劍被他扣入掌心橫在了身前,冷聲道:“你要同我搶嗎?”
“好東西誰不想要,被我搶去總比落到江向雲手裡強吧?”周修遠背後的長劍猛然出鞘,徑直沖着底下還在懵圈的衛風而去。
化神期的修士打架衛風連影子都看不清楚,正眯起眼睛對着天上分辨哪個是江顧,就見一柄長劍沖他眉心而來,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前,雪白的長劍橫在他眉心前,兩劍相撞靈力激蕩,讓他心神丹元俱震,耳朵眼睛霎時被震出了鮮血。
江顧逆着天光橫劍在他眼前,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帶着幾分不耐,另一隻手掌扣住了他後頸将他按進了自己懷中,猛地将周修遠的劍甩了出去。
“凝神調息。”江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冷冽清淡的氣息鋪天蓋地,方才那股幾乎要将他碾碎的威壓被生生擋在了外面,衛風下意識緊緊抓住了江顧的腰帶,一開口就嘗到了腥甜的血味,“我……不會。”
抱着他的江顧呼吸重了一瞬,衛風猜測大概是被他氣得。
江顧飛快地封住了衛風身上的幾處大穴,在周修遠下一擊到來時抓着人閃身到了湖中的礁石上,烏拓心領神會一躍而起,暴漲的身形讓周修遠的攻擊停頓了瞬間,緊接着湖水震蕩,兩人一獸齊齊消失在了湖面。
周修遠退後兩步躲開了濺起的污泥,怒極反笑,“江七,你竟為了個爐鼎不戰而逃,我看不起你!”
但是平靜的湖面無人回話。
他咬了咬牙,屏息跳入了這個看起來就很惡心的湖裡。
在他跳下去之後不久,一隊穿着朱紅衣袍的弟子就停在了湖邊。
“亓長老,您……确定是這裡?”有弟子被這湖水熏得反胃,忍不住道:“您不是說水源危險嗎?”
亓鳳元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們單獨去危險,我在旁邊你們怕什麼?”
那弟子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亓鳳元灰白的眼睛在湖面地礁石上逡巡,“你們,兩人一組分列八卦雲陣,待落到湖底便可見到一石碑,這便是洞府的入口,屆時合理一起打開入口進去跟在我身後,明白了嗎?”
“是,亓長老!”衆弟子齊齊應是。
“之衍。”亓鳳元看了一眼落單的少年,“同我一起。”
玄之衍失落的神色頓時不翼而飛,小跑着乖乖站到了他身後,“是,師父。”
至于身後那些嫉妒不屑的眼神他才不在意。
湖底。
厚重斑駁的巨大石碑安靜地矗立在泥地中,旁邊則立着座近十米高的鲛人石像,一隻手搭在那石碑邊緣,鋒利的指甲深深刺入石碑中,龜裂的紋路極深,它仰着頭,神色悲戚,仿佛想極力看清什麼東西,然而灰白的眼
瞳被蒙上了厚重的水草,像是漂浮在水中遮目的龍绡。